燕安谨宽大的绯色绣金袍袖坠下,缓缓向她作揖,“在下并非故意欺瞒道长,只是身份多有不便,所以才用谨安的身份与道长相识。在下本就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向道长禀明身份,只是”
“只是什么”
燕安谨语调悠慢,眸底笑意点点,“道长聪敏过人,在下尚未来得及找到恰当的机会,身份便被道长看破。”
江采霜平白又被他夸了一通,心情一跃而起,努力想要压制嘴角的弧度,可最后还是高高扬起。
“既如此,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江采霜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身负重伤,想得到菩提子来疗伤无可厚非。就算你是为了菩提子接近我,我也不怨你。”
她之前一直都是别扭气恼,却从来没有因此怨恨。
“师父教我论迹不论心,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你几次救我帮我都是事实。”江采霜认真地说道,“就算你没有救过我,也不是我的朋友,只要是个心性纯直的人,我都会帮你寻来这味药。更何况,你道法高深,若是治好了伤,能帮助更多的人。我相信师父知道了,也会同意把菩提子拿出来救人的。”
就算今天误会没解除,她还是会帮他找到菩提子来疗伤。只是并非出自朋友之谊,而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的好人来对待,她认为自己在做“对”的事情。
只是既然误会解除,那他们还是朋友,找菩提子这件事便更要抓紧些了。
江采霜并不知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底的光亮有多么惊人。
燕安谨长睫垂下,嗓音里压着低叹,“道长才是这世间,最为纯直勇敢之人。”
江采霜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我最近炼出的养气丹,对你的伤势应当会有好处。”
她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来送药的。
燕安谨笑容带着暖意,“多谢道长。”
“待会儿我再给你施一次针,这次便不用贴符了。”
燕安谨心底微动,“敢问道长,小金符是如何贴在身上的”
“跟普通的黄符一样啊,”江采霜转身朝书房走去,“只要舔一下就可以贴在任何东西上面,遇水遇火都不会掉,除非用灵力才能取下。”
说罢,身后迟迟没传来回应。江采霜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槛,扶着门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燕安谨俊逸身形立在花树旁,神情若有所思。
结合方才说的小金符,江采霜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她脸颊唰一下涨得通红,支吾道“你,你不会在想上次我帮你贴的小金符吧”
燕安谨桃花眸微弯,神情轻松带笑,“道长与在下,还真是心有灵犀。”
江采霜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被他当面戳穿,不知怎的,心里的不自在怎么都挥之不去。
那天她就是将小金符那什么了一下,然后贴在他平坦的腰腹间。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昏黄的烛光下,男人结实白皙的胸膛,腹部壁垒分明的肌肉,触碰到的时候温润如玉,手感很有弹性。
她的脑子在想什么
江采霜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朝着头顶涌去,脸颊霎时滚烫如火。她赶紧甩了甩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我是修道之人,也是医者,眼中并无男女之分。上次只是为了救你,你别胡思乱想”江采霜红着脸,脚步匆匆地走进书房,语气透着慌乱,“快点进屋,脱衣服,我给你施针。”
想到待会儿要宽衣解带,燕安谨倒是半分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微微勾唇,煞有介事地应了句“遵命。”
书房里,层层幔帐如流金坠淌而下,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等江采霜为他施完针,月上中天,已是初七。
江采霜收起针包,正打算离开,却看上了满屋子浩如烟海的案情卷宗,颇想带回去一观。
见她望着那几排书架,燕安谨猜出几分,“道长想看卷宗”
“嗯。”江采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我想长长见识。”
上回谨安还说,她没有那么快破案的原因,就出在见识和经验不足上。所以她想多看看燕世子的破案经历,从而开阔自己的思路,往后再遇到案子就会顺手许多。
燕安谨慢条斯理地穿衣,“回头我让人送到侯府,道长记得去后门接应。”
“你答应了真的能拿给我看吗”江采霜惊喜道。
她还以为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卷宗,不能轻易给官府以外的人看呢。
燕安谨低眸浅笑,腰带一收,“道长既是我悬镜司的人,自然没什么不能看的。”
江采霜略有些迟疑,想起自己囊中羞涩,“那我这次要付多少银子”
上次她可是拿出了叮铃啷当一大堆东西,才跟燕安谨换走了花茶。
燕安谨将她的紧张收入眼底,嗓音里蕴着笑意,“道长为我疗伤,足够相抵了。”
江采霜长长松了口气。
她身上法器符箓不少,但就是没有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