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已经是几天之后。
深夜,流花胡同,陈海那套院子之内。
“啊”一声尖叫。
刘婶面色苍白,自睡梦中惊醒。
她一个骨碌,从床上翻身而下,顺手将一边的电灯打开。
明亮的灯光,将卧房内照的亮如白昼,可她气喘吁吁,整个人依旧还有些惊魂未定。
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晚上她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她一直觉得,有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她人好似清醒着,也能清楚到感觉到所有事情的发生,但是,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身躯同样动不了。
面对这种诡异场景,她就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除了思维还能运转之外,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就今天晚上,那种被未知存在压在身上的无力之感,从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直到现在,那未知存在似乎已经离去,没有继续压在她身上之后,她终于才睁开眼睛,惊叫出了声音。
“老方,老方”
试探着呼唤了几声,刘婶一拍脑门。
她突然想起,自家男人老方,昨晚老说床上有蛇乱窜,吓的他一晚上没睡,开着灯在房里坐了一个晚上。
白天忙碌了一天,依旧心有余悸的老方,说是去老乡家里玩牌,一晚上都没回来。
都已经过了九月初九,这季节,哪还会有蛇四处乱窜
一个大老爷们,胆子竟然小到这种程度,刘婶可是狠狠将他鄙视了一番。
昨晚的时候,她睡在这里,就根本没见到什么蛇,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最多只是感觉,一个东西压在她身上而已。
到了下半夜,她拿了把菜刀放在床头,就已经啥事都没,平平安安,睡了一个安稳觉。
“今天这是咋了又鬼压床了吗”
“这鬼地方,这两天怎么这么邪门”
确定自己男人老方,今晚没有回来之后,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刘婶,自床头拿起菜刀。
她粗声粗气,口中骂骂咧咧,提着菜刀,在房间内转了几圈。
做完这一切之后,刘婶整个人心中安定了不少。
不过刚刚被吓醒的她,却已经没有多少睡意。
开着电灯,她在床头不远处,那张有些破旧的梳妆台前坐下。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一头如同鸡窝般的乱发,刘婶拿过一边的梳子,开始梳起了头发。
“这两天,睡不好,我这气色看起来差了不少,就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明显多了许多。”
“我们家老方,不会是有些嫌弃我了吧”
“她故意做借口不回家,难道是去了同村的王寡妇那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王寡妇,半年前就来了京都,就在几里之外的一户人家,给别人当保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刘婶开始胡思乱想,喃喃自语起来。
可突然之间,她却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莫名其妙,一脸诡异的笑了笑。
紧接着,镜子中的她,一张面孔,渐渐变的模糊。
就在她的眼皮底下,镜子中的她,眼耳口鼻都已经消失不见,就剩下一张白板脸,呈现在她的面前。
“啊”
比之前更大声,刘婶又是一声尖叫。
就穿着短裤与小背心的她,连外套都来不及披上一件,她拔腿就向房间外面走去。
跑出房间,奔出院子,直到她跑到外面的巷子里面,她整个人方才缓过气来。
这季节,已经不见繁星点点,唯有一轮弯月,悬挂在天际之上。
院子外的巷子内,没有路灯,月色的辉映之下,整条巷子内,都是朦朦胧胧。
距离院子门口,仅仅几米距离,靠近巷子的墙角边上,一条黑影蹲在那里,一点火光,在他嘴角忽闪忽灭。
“谁”刚被吓得从院子内跑出来,本就有些惊魂未定的刘婶,骤然见到那条黑影,她又是一声惊叫。
“刘婶,你鬼叫个屁,是我,吴鞋匠”
蹲在墙边正抽着闷烟的那人,站起身来,他有气无力,没好气的回应了刘婶一句。
“老吴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屋里睡觉,跑到院子外这小巷子里面蹲着,你搞些什么名堂”
“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我砖头都已经拿起了,要不是你及时出声,我这一砖头,就已经砸了下来”
一脸不满,刘婶嘀咕道。
动不动就喜欢往地上一趟,打滚干嚎撒泼的她,在女人之中,本就属于很彪悍的那一种。
此刻的她,惊叫归惊叫,却真的如同她自己说的那般,已经顺手从地上捡起了半块残砖。
见到蹲在墙边之人,是与她同住一间院子的修鞋匠老吴之后,她手中的那块残砖,则已经被她随手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