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说话的时候,蒙方正在自己房间里,为妻子加固墙壁,加固房顶。
而就在正要整修西墙的时候,无巧不巧的听到了彼端有人在说话。
虽然听得并不很清楚,但似乎似乎与自己有关
蒙方忍不住好奇心起,本能的贴上耳朵仔细聆听。
然后就听到了:你们也需要有人从军呀,这个名额给了蒙方,这样你们自己的孩子不就不用去了
老夫孤寡一生,至老孤苦伶仃、肃寥寂寞,凭什么这个傻子却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不拆散他们,我难受。
更别说还是邻居,天天看着他们恩爱,我难受,看着就烦
听罢这番密谋的蒙方身子如同冰冻了一般,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他虽然曾经对老墨生出过怀疑,但本着为人向善的想法,还是打消了疑虑。
不想当真就是这个老东西在算计自己
借粮,我借了,要油,我给了
然后你不感激不得止,还要翻手陷害我
然后你不感激不得止,还要翻手陷害我
让我和妻子分别,从此踏上生死难料的道路。
这一夜,蒙方靠在山墙根,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半宿没睡。
脑海中,只有几句话,来回回荡
「谁让他胆小来着不欺负他,欺负谁」
「谁让他弱来着谁让他善良来着」
「大家都难凭什么他就老婆孩子热炕头还这么年轻凭什么」
蒙方的心中脑海,尽都被这几句话充斥,来回激荡。
他的一颗心几乎停止跳动,惟其眼中神色,却越来越显狰狞。
蓦然,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让你平常懦弱胆小」
「让你弱」
「让你幸福」
啪啪啪
蒙方连续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眼中却就只剩下了平静,还有冰冷。
「蒙方,你有罪你有大罪」
「要改啊」
这一日清晨。
蒙方全无异状,照旧随军出征,更与妻子洒泪而别。
然而到了晚上,这位平生与人为善的山村后生,在同伴都睡熟了的情况下。狂奔七十里,潜回家中
嗯,并非是回到自己家,而是去了隔壁。
隔壁老墨正因为算计得逞而心情逾越,就着一碟小咸菜自斟自饮。
突然,房门开,冷风随之涌入,油灯瞬时熄灭。
「谁」老头战战兢兢的道。
他虽然不知就里,却仍是想到这突来变故乃是人为。
然而有所判断,并不会接下来的状况有所缓解。
一道壮硕的黑影自后面现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更将一把雪亮的镰刀,压到了他的脖子上。
「壮士壮士饶命老夫」
老墨魂飞魄散的求饶:「壮士,你我无冤无仇」
但身后的黑影没有说半句话,就好像一块冷硬的石头,无命无活。
惟其五根手指头持续发力,生生地捂住了老墨的嘴。
老墨呜呜挣扎:「壮士请让我请让我死个明」
嗤
一道鲜血喷出,老墨的喉管已然被锋利镰刀全然割断。
从头至尾,一句话没说。
老墨瞪着眼睛,身子缓缓软倒。
生命的最后时刻,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终于扭过头来,用
最后一瞥余光,看清楚了那张冷漠的面孔,
杀自己的人是邻居蒙方
那冷硬的脸,那木无表情的眼神,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错非面容如昔,整个人的气质竟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老墨最后一点思绪,唯有后悔,至极的后悔,身子却自缓缓抽搐。
他一声怕人有,笑人无,坏人事,嫉人能,妒人幸福,经常给人搞破坏,每每损人不利己,但他招慰的都是普通人,即便东窗事发,顶多也就是被人骂一顿打一顿,在当地混不下去搬个家而已。
他从未想到刚搬到了这里,才不过小试牛刀,便会有人因此而杀了他
若是早知如此,他绝不会陷害蒙方。
只可惜,晚了。
他始终也不知道,被逼到极限的老实人,才是最最可怕的
老墨躺在了地上,身子一点点的僵直,生息不存。
蒙方确定了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连身体都渐渐的失去了温度,这才放心。
喃喃道:「就只你因为嫉妒我的幸福,就栽赃我,让我踏上难归路。」
「那我因为你栽赃我,杀了你,送你走不归路。」
「唯有如此,才是真正的公平公道。」
「这就是公平,这就是公道」
这是蒙方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但因为强烈愤恨的加持,从动手到当下,他竟然没有多少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