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一层雾气,于是他将眼镜摘下,露出了那双如烟火燃烧的金眸。他的手紧紧从亚连的下巴滑落到脖颈,只要他一用力,他就能听见自己这愚蠢又可笑,唯有年轻与美貌可取的侄子的死亡的哀嚎。
李默听见了漫长的沉默。
最终她道:“那又怎么样?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亚连找公道吗?”
“那他妈不是我的错!是你们这些家族的错!如果不是你们家族非要将omega当做联姻的筹码,让他舍弃爱情、自由、梦想,又以金钱、权势、宠溺去塑造他,让他困在牢笼中却误以为自己可以得到钥匙的话,他不会如此痛苦!”陈之微几乎是大吼起来,那声音几乎有着颤抖,“我说过,我只是个普通人,没错,我是懒惰、狡猾又下作,但我做不到彻底毁掉他而已!”
“李默,你想要我回答什么,要我回答我和别人都只是逢场作戏满足欲望吗?要我告诉你,我真挚地爱着谁吗?”她像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像是无措的孩童似的,“那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李默的嘴巴张合起来,他发觉到自己声音的嘶哑。
他说了什么,可是他又发觉到那句话始终哽在喉咙之中,竟只剩薄弱的气音。
陈之微道:“什么?”
几秒后,他道:“你和斐瑞要怎么办?”
陈之微道:“他明天会和我一起出席捕真晚宴。”
李默冷笑了一声,挂了终端。他松开了握着亚连脖颈的手,按下了呼叫下属的铃声,又拿起了酒杯啜了一口。
下属刚进房间门,便看见李默扶着桌面,身子有些摇晃。他立刻加快了脚步,朝着李默走过去,但尚未伸出手便被李默挥开,“滚!”
下属立刻僵直身体后退了几步。
李默深呼吸,努力维持着身体,却再次晃动起来。他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握着的酒杯晃动起来,酒液便顷刻泼洒出来,正正洒在亚连身上。
红色的酒液如同爬动的触手一般,爬上了白色的头纱上,远远望去,竟像是鲜红的血迹。
一帮下属终于搀扶住了李默,他面色潮红,斜睨了一眼亚连的头纱。
下属立刻道:“我们会处理的。”
李默点头,揉了下额心,被他们搀着往外走。他仰头清醒了下,道:“把预定给陈之微的彩排观赏函取消掉,对卡尔璐发一封内部观赏函,施压让他们来。”
下属点头,“好的。”
李默像是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身体沉重起来。
几个下属合力将他拥到了休息室,刚出休息室,一名下属便道:“等下,捕真那边传来消息,说晚宴似乎要迁移地址,要迁移到安德森家族借出的另一个场地举办了,现在要和李默先生说吗?”
另一名下属翻了个白眼,“刚刚怎么不说?”
下属道:“刚刚不也没有消息。”
另一名下属想了想,道:“没事,横竖都是在安德森借出的场地,都一样。明天等醒来再汇报吧,不然谁敢摇醒他?”
下属想了想,“也是,还是现在去把亚连少爷那边的头纱处理下吧。”
他们边走边朝着亚连的房间走过去。
房间内。
江森将亚连的头纱摘下,望着他,“怎么沾染上的?”
亚连像是清醒了,又像没有,只是看着江森。
江森没有说话,一抬眼就能看见镜中脸上青肿的青年,意识到自己有些狼狈,他道:“我和迦示吵架了,仅此而已。”
他又道:“前几天,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亚连道:“你和我说了什么?”
江森道:“你可以让陈之微当你的情人。”
他顿了下,才又道:“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我也可以让她标记你,甚至……我可以帮你遮掩一切事实。只要……好好完成订婚。”
亚连又看向脚下的头纱,他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江森笑了下,道:“因为我需要安德森家的助力,而且,陈之微的确是我信得过的人,所以我愿意让你与她成为情人,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亚连道:“好呀。”
他笑起来,脸颊上还有沾染的酒液,眼睫弯而明亮,话音轻快又亲昵。
夜色深了一些,月亮被云朵所遮挡,在亚连轻快的应和着某个决定的同时,宅邸深处的房间内,李默仰着脖颈。他感觉到酒后的沉痛阵阵袭来,光怪陆离的画面像是落在了眼睛里,刺得他流出疼痛的汗水。
空荡荡的房间里,这样的闷,连他嘶哑的话音也变得残破不堪。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