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绿萼,你陪我说说话,我不想睡。”
一闭眼,她就看见那被裴晏剥皮的美人,沈鸾吓得再也不肯睡了。
绿萼“郡主想说什么”
沈鸾踟蹰片刻,终忍不住“绿萼,你明日明日找人问问,送去明蕊殿的美人都去哪了。”
绿萼不明所以,然还是笑着道了句“是。”
主仆二人聊了半晌,沈鸾终忍不住浓重困意,沉沉睡了去。
上元节临近,皇帝心血来潮,想着于民同乐,叫宫人仿照民间市井,也在宫里搭建一个集市。
还叫人搭了戏班子,耍猴胸口碎大石变戏法,样样皆有。
宫人不曾见过这一盛况,个个喜笑颜开。
笼罩在皇宫上头的惨淡愁云终于渐渐消散。
坤宁宫内。
秋月端着漆木茶盘,款步提裙,悄声迈进殿中。
坤宁宫香烟缭绕,皇后轻轻倚在美人榻上,双目紧闭,闻得声音,方皱眉发问“可是秋月回来了”
秋月双膝跪地,说了声是。
又将手里端着的十来盘精致点心,一一放在檀木案几上。
皇后美目轻抬“衡儿来过了”
秋月“是,殿下听说娘娘在午歇,等了片刻就走了。殿下听说娘娘近日胃口不佳,特叫御膳房做了这些吃食,娘娘可要尝尝”
皇后无奈笑笑,唇角笑意苦涩“这大冷天,也难为他一日不落。”
秋月宽慰“殿下孝顺,心里记挂着娘娘,适才还问了奴婢,娘娘昨日吃了什么,睡了多少个时辰。依奴婢瞧,娘娘可别再和殿下怄气了,省得伤了身子。”
“我何尝不想和他”皇后揉着眉心,苦笑连连,“罢罢,明日他再来请安,叫他来见我便是。我不过是怕他和他父皇一样”
提起多年的枕边人,皇后忽的沉下脸,冷笑讥讽“他父皇倒是个痴情种,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然自古以来帝王凉薄,皇帝再对那人情意绵绵,江山面前,仍是选了社稷为重。
皇后低喃“我只是怕,衡儿这个痴情儿想不开,有朝一日江山美人难两全,他会择了后者。”
秋月“娘娘多虑了,殿下不是那样草率之人。且娘娘还在,再这样,也越不过母子情分。”
皇后摆手“不说这个了,外面怎的吵吵闹闹,这是在作甚”
秋月搀扶皇后起身“娘娘近日没去御花园不知道,陛下叫人在御花园搭了戏台子,还有集市。说是上元节京城人多眼杂,在宫里搭建台子,几位皇子和公主不必出宫,也能瞧见京城的盛景。”
皇后轻哂“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那哪是为了皇子公主。”
无非是上次沈鸾出事,叫皇帝吓坏了。
怕沈鸾上元节在宫外又遭不测,所以才喊了这么些人来,兴师动众,为沈鸾搭一个民间集市。
只为叫她好生待在宫中。
御花园热闹无比,宫人遍身绫罗绸缎,穿金戴银,长裙曳地,自林中缓缓行过。
紫苏前日醒来,现下身子已无大碍,只消背上的伤痕消了便好。
裴仪心情愉悦,也不再继续执着那遭天谴的堤娅公主,带着紫苏在御花园闲逛。
“太医说了,你该走动走动,一天到晚闷在屋里,小心闷坏了。”
紫苏一语戳穿“公主自个想逛,也不必拿奴婢身子来说事。”
紫苏笑着道,“今早奴婢还听娘娘说,要查公主的功课。”
是以,裴仪才偷偷跑出来,不叫静妃寻到。
她双眉紧皱,恼怒瞪紫苏一眼“是你听错了,才没这样的事。”
上元节,人人都有花灯,裴仪手上提着一小盏玻璃绣灯,这玻璃绣灯是皇帝赏的,拿夜明珠替了烛光,连沈鸾也未曾得到。
裴仪眉梢眼间染着雀跃,提着绣灯,穿藤抚树“沈鸾呢,这戏台子快搭好了,她怎的还不来瞧瞧”
左右张望,只得宫人来回走动的身影。
紫苏忍俊不禁“许是还在蓬莱殿,这会子,郡主当是在午歇。”
裴仪气恼“这都什么时辰了,她还在午歇,下回我见了她,定要”
话犹未了,忽见假山后缓缓转出一人。
那人一袭粉色绫彩牡丹蝶纹宫衣,云堆翠髻,脚上一双芙蓉珍珠软底鞋,莲步款款,仙袂翩跹。
白皙手指轻挽起挡在头上的枯枝,沈鸾自假山后转出,她巧笑嫣然,秋眸婉转,盈盈望向裴仪“定要如何”
余音在喉中消失殆尽。
裴仪满脸怔怔,少顷,方别过脸,她讪讪,高举手中的玻璃绣灯。
“定要叫你好好瞧瞧,我刚得的玻璃花灯。”
只可惜如今天色尚早,还不到夜幕降临之际,瞧不清夜明珠的光景。
裴仪绘声绘色“待入了夜你就知,我这花灯有多好看。”裴仪笑笑,故意去瞧沈鸾双手,“你今年的花灯呢,怎的不带出来我瞧瞧”
来之前裴仪特地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