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专放重利债,在赌博场吃闲钱,志管打降吃酒的市井泼皮,却颇有义侠之名。当初芸儿家里不好,连他亲母舅都不管他,倒是这人慷慨解囊,兴许能帮上忙也未可知。”
贾蔷亦听闻倪二之名,虽不知倪二是否会帮忙,到底算一个路子,且他本就是个泼皮无赖,若是做这样的事儿也不稀罕。贾蔷心中一过,也觉得不错,忙作揖谢过宝玉。
宝玉道,“我也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二姐受了这样的苦头,钱财伤药想必是缺的,我一会儿子叫茗烟给你送来。”
贾蔷忙又谢过,送了宝玉走,这才去寻了贾芸。
贾芸听了贾蔷的来意,惊得跳了起来,忙道,“你没事儿接了这个事儿做什么打量着琏二叔他们脾气太好了”
贾芸如今为贾琏、王熙凤做事,他有情的丫鬟小红又是王熙凤的心腹,对于贾珍此事,原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些。多少知道贾珍此事背后有贾赦贾琏父子的手笔。只是这话万万不能传出来罢了。
贾蔷苦着脸道,“我也不想接了这个事儿,只是蓉哥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和琏二叔叔和琏二婶婶来往多一些,你可千万别和他们说去。原我还打算拖上一拖,谁料到今儿遇上宝二叔,一时脑子转不过来说漏了嘴,他便提了你从前说过的,我这才来求你。那倪二我虽然也认识,到底不如你熟悉。”
贾芸面上一僵,道,“我自然不会说漏嘴只是”
贾蔷迟疑道,“想来宝二叔也不会说出来罢,谁不知道荣国府里的情形,他也不敢惹老太太、老爷、太太生气。”
贾芸这才道,“我倒是可以为你牵个线,只是宁国府那头现在虽说珍大奶奶不问事,到底你和蓉哥儿都要看她的脸色罢,你也不怕被珍大奶奶知道了”
贾蔷道,“我听说是那位孙家的尤三姑奶奶的吩咐,珍婶子也是知道的,说是不管这二姨娘,便叫人去珍婶子家闹去。不然我哪里敢答应。”
贾芸听得瞠目结舌,道,“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怪道从前琏二婶子提起这尤家的姐妹就没好脸。那是尤家的人,正经说来甚至都不是姓尤的,哪里能算什么姑奶奶。自个儿姐妹做了丑事,竟然还这样大胆。”
贾蔷道,“不然怎的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横竖是无所顾忌了,我们还有顾忌着脸面。”
贾芸摇摇头,这原也不是他能改变的,便也不再提,只定了一桌子席面,请了倪二来说此事。
倪二往日里是个破皮无赖,他靠放利赌场收钱为生,自然没有许多名声脸面上的顾忌。往日里也常去眠花宿柳,只是官家的教坊司花费甚高,却没怎么去过。听了这样的事儿也觉得有趣。心中虽不耻这尤氏姐妹,却也赞了两句姐妹情深,不以落魄而弃了全做不知,倒也算有情有义,何况又有贾蓉出钱,自己不过出个面罢了,倒也答应下来。
次日倪二便换了一身暴发新荣的衣服去了教坊司。
教坊司隶属礼部,蓄养的优伶面儿上是负责大型宴席奏乐献舞的,实际也是官家名下的妓院。时下官场管控甚严,官员不得出入,但是教坊司消费颇高,寻常富户倒也负担不起,背地里大多还是官宦人家去寻乐。教坊司只有少数人是家中贫寒被卖了进来糊口,另有一批是世代的乐籍,轻易不得脱籍。大多数的则是长相姣好的犯官女眷,多以幼女入教坊司,教导乐曲舞蹈,少有一些已婚的进去,却是大多只能做娼了。
倪二进去,见他穿戴颇为富贵,便有老鸨上前招呼。又叫来诸多姑娘陪侍。
倪二扫了一圈,在老鸨手中塞了对足金镯子,道,“这几日那个什么贾家的二姨娘,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那老鸨摸了摸金镯子,笑道,“我们这么些好姑娘,爷怎么问起这么个人儿是在我们这儿,生得确实不错。只是不是受了板子,还没养成个样子呢,哪里敢叫她出来见客。”
倪二道,“我就住那街上,从前没少受那姓贾的气。倒想知道那老匹夫的宝贝是什么滋味儿,你不管旁的,只叫人跟我出局去。”
那老鸨为难道,“爷上门来,我们原也不该拒绝,只是那尤氏病的不成样子,便是我们不在乎手里的人儿,可她也是在册上得,若是才来就”
倪二道,“你放心,我必然不叫你拿了个死人回去。必定叫你们长长久久的赚钱。”说着又往那老鸨身上塞了个累丝织金的荷包。那老鸨这才笑着招呼倪二办了手续。
尤二姐挨了打,心中大起大落之下病的不成样子,便是有尤氏送来的药,亦是烧的昏昏沉沉。老鸨进了屋子,见她如此,啐了一口,道,“真晦气。”又对一旁的两个龟奴道,“那人既然要,又说不会叫他死了,还不把人架着送去,也省妈妈我一笔药钱。”,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