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应了下去, 王熙凤和贾琏说起宝玉挨打后他身边丫头的处置,贾琏听了笑道,“他屋里风流灵巧的丫头倒是多, 也不知日后便宜了谁。”
王熙凤看他,道,“横竖和你没关系。”
贾琏叫屈道, \我原没说和我有关系,你醋什么。\
王熙凤不理他,半响道,“那个孙家,你盯着些。别他背过你,又找老爷送钱,回头若是没有下文,又是我们的罪过。”
贾琏应了一声。
过了几个月,倒是出了个奇闻。
王熙凤听到孙绍祖和尤三姐定亲的消息, 立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忙拉过小红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真真定下了那尤家的不是说不和柳湘莲好就去做姑子吗怎么定了孙家”
小红不知王熙凤为何反应这般大,便又把打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道, “那孙家的去东府拜见,拿了五千两银子请珍老爷做主打点, 珍老爷见他是世交之孙, 亦未有室,且人品家当都相称合,便起了念头,这人见了尤三姐, 见生的极好,也应了。尤三姐本不大乐意,但嫁过去便是正头娘子,这孙家前途也好,家资饶富,又架不住家中老娘姐姐所说,也应了。”
王熙凤越想越惊奇。孙绍祖此人最是个可恶的,前世的时候便是拿了银子去给贾赦,贾赦把女儿嫁给他,一来是臭味相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不觉得对方不好,面儿上这孙绍祖相貌魁梧,家资饶富,像是极好的,二来便是那五千两银子,贾赦弄不来孙绍祖想要的差事,又不愿退回那五千两,方才定下婚事,将这钱权当做聘礼。贾家嫁女虽然常说满破费不过一万两,这里头除去茶酒宴席的钱,嫁妆也有个七八千两,其中压箱银子也有个几千两,绝不至于五千两赔一个女儿去。贾家认为这五千两乃是聘礼聘金,孙绍祖却认为这五千两包括了聘礼和谋缺的钱。且谋娶迎春未尝不是为了借贾府的势往上爬。
以迎春之懦弱,若是孙绍祖初时便如此凶恶,只怕连略劝两句都是不敢的。只是婚后见贾家大不如前,迎春在贾家也并无分量,候缺无望,这才露了本性出来。当年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这孙绍祖却说得出当日有你爷爷在时,希图上我们的富贵,赶着相与的。等语,端的是颠倒黑白,无赖非常。这等人物,遇上迎春这等温柔懦弱的,自然越发凶悍,可那尤三姐是什么人在宁国府,闹得贾珍贾蓉父子两个全无一点能为,别说斗口齿,连一句响亮话都没了不说,还“欲近不敢,欲远不舍”的,由着她每日要金银珠玉、绫罗绸缎、打骂不休。这两人凑做一对,还不知道是什么场景。
梨香院的丫头,都知道王熙凤不喜尤氏姐妹,顺儿凑趣儿道,“也不知这孙家大爷,知不知道自己是做剩王八的,真真是倒霉,怎么摊上了这尤三姐。”
王熙凤笑道,“你说他可怜,可别笑死我去,这样的条件,快三十了都没婚配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今儿觉得他做了剩王八倒霉,明儿只怕还不知道如何同情那尤三姐呢,你们只瞧着吧,有的热闹可看。”又思及薛蟠所说的亲事,思及那夏金桂,亦是一个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的人物,能把薛蟠这个混账霸王都训乖了,也不知尤三姐这样的,对上孙绍祖,是被弄听话了,还是和孙绍祖喊打喊杀起来。
顺儿等人听到王熙凤所言,皆是有些讶异,只是到底不是自己家的事儿,也罢了。
王熙凤道,“明年也要出了国孝除服了,刚出来这几个月,只怕各府赶着办亲事的多,有空操心他们,不如把咱们家姑娘们的婚事打点好,还有各家的婚事,多去联系一二,可别重了日子。”
小红笑道,“省得,咱们亲近的也就林姑娘、薛家。薛家大爷姑娘两个都定了,也不知道谁先谁后。”
王熙凤道,“薛家等香菱回来便知道了,至于林妹妹,林姑父怕是要多留两年,倒是不急。”
王熙凤打点着迎春的嫁妆,又去了楚家一趟,楚家长子年岁大了耽误不得,王熙凤亦怕迎春在家中久了又有变故,都愿意早早过了婚事。商量了几日,因老太妃乃是二月去的,虽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官宦人家却要隔上一年,又算了八字,最后定在隔年六月办婚事。
又问了薛家,薛家最后议定下来,先匆匆办薛蟠的婚事,定下在隔年三月,宝钗的婚事却在之后。
待得隔年,薛蟠办了婚事,这夏家小姐今年方十七岁,生得颇有姿色,亦颇识得几个字。本就是个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如今出了阁,自作当家的奶奶,必要拿出威风来,才弹压得住人。又且见薛蟠气质刚硬,举止骄奢,心中忖度,若不趁热弹压住了,日后只怕做不得主了。好在薛家如今不似前世,并不一家子住在贾家,宝钗亦是说得极体面的人家,夏金桂虽收拾薛蟠,却不敢招惹宝钗。只因宝钗说的是官宦人家,还要依附取巧,便并无前世闹得那般难看。
薛蟠本是个怜新弃旧的人,且有酒胆无饭力的,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好模样的妻子,正在新鲜兴头上,凡事未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