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闻言想了想安儿的品格,有些可惜,又听闻王熙凤意欲把顺儿给他,想了想顺儿的模样不由点头,“你决定就好。”
王熙凤瞧他的模样就知道在想什么,撇撇嘴又道,“别怪我势利眼,二爷好歹也是这府里将要承爵的少爷。在外头处处比珠大哥矮一头算什么。如今老爷身体康健,我要当诰命夫人不知还要多少年呢二爷虽说捐了个同知,我也就算有个恭人的诰命。我可不想和二太太似得,一个恭人做大半辈子,何况二老爷那还是实缺呢。有句话好说不好听,等二爷熬到爵位,也不过是三品将军,我也不过是一个淑人诰命。反正二爷已经捐了官,不像珠大哥为了清明要自己考,还只是一个秀才。二爷大可以找门路找个实缺,横竖为官做宰不完全靠什么四书五经,那些个老学究虽说功名在身,读书多,指不定做官还不如通庶务的二爷呢。”
王熙凤此言不差,贾琏若说找个实缺,要想以后升迁,最好的选择是下放。而地方官,重点是教化百姓,发展地方的经济农业等等。通读四书五经而不通庶务的读书人反而不适合做父母官,而更适合进翰林院,但翰林院哪里是谁都能进的,何况翰林院清贫,可没多少油水可捞。至于京官,更是需要有很强的交际能力。而且六部官员对于本部的行政能力要求也很高。贾政做了工部主事多年,到了元春封妃才升为员外郎。都说贾政为人端方正直,谦恭厚道,人品端方,风声清肃,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但是从正六品升到从五品用了这么多年,还是靠裙带关系才升职,足以表现他于庶务行政上的无能了。而贾琏虽说读书不行,但在庶务方面贾府男子里很少有人能出其左右。
贾琏闻言却一愣,道,“家中庶务可缺不了我”
王熙凤冷哼一声,道,“二爷是府里的爷,又不是管家府里那么多爷们,怎的就缺不了二爷了二爷也不到外头打听打听自个儿的名声,都可笑到什么地步了倘若我没进二爷的门也就罢了,我倒是希望我那好姑妈好表哥什么都好。可到底我嫁进来了,姑妈如何可不比我自个儿过得如何要紧。二爷好好想想,您老是纨绔子弟名声传播千里,珠大哥可是美名传遍。老爷和二老爷也是如此境况。何况我那好姑妈还想扒着王家把元姐姐送进宫,如今老爷承爵了都住马棚后头,日后元姐姐若是做了娘娘,还有我们的地儿别忘了她可是大年初一的生日,是好日子。那宝兄弟又是衔着玉生的,又是一个祥端,怎的祥瑞都被我那好姑妈他们一家子得去了,偏我们大房的人个个儿一无是处那二妹妹比三妹妹大上好几岁,偏偏哪里都不如三妹妹,都是姨娘生的,老太太亲自养的,二妹妹不如三妹妹,外头不都说是太太不如二太太二爷好生想着吧。”
贾琏原就在贾赦处听过此类言论,当时想着是父亲对二叔一家积怨尤深之故。不料和王夫人感情甚好的王熙凤也这般说,不由愣神。
王熙凤又道,“二爷不要怪我就想着利己。我们王家的女儿出来个个都是算盘打尽的。何况二爷觉得二太太真的对我好二太太牵头让我嫁给你偏又在婚房上做手脚的时候我就晓得她没把我真的当侄女疼爱。她不喜欢珠大嫂子,又想大权在握,看着我和二爷有些情分,又讨老太太喜欢,还和她亲。偏偏又不想你我比珠大哥强,这才闹幺蛾子。我凭什么要给她利用拿我自己子孙的东西给她作陪嫁二爷自己也清楚先太太的嫁妆里有多少猫腻吧横竖这事儿不急,二爷只要答应我,别一天到晚在家里做管家先生、跑腿小厮了,平白惹人笑话。”
贾琏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王熙凤又说,“家里母亲疼我,陪嫁了不少金银。可我偏又是个女子,很多事儿不好出面,我想着这些金银压在箱底也没意思,大部分我打算再置办些出息的田地铺面。二爷手上也有产业,这样我们一家子可不必看着那么点月例银子过日子。没得为了点银子还要赔着脸给府里做管事爷管事媳妇。”
贾琏从之前的沉默里回过了神,又开始调笑道,“奶奶这么对我,我该怎么回报奶奶”说着手上开始不安分起来。
王熙凤见贾琏看出来之后没有下文了,也就拿一双美目瞥了一眼,也就随他了。
自是一夜颠鸾倒凤,巫云楚雨。
次日,二人梳洗完毕,拜见长辈、敬茶。
忙活了一通,王熙凤回到了梨香院,开始清点自己的东西。贾琏在一旁哭笑不得,“奶奶真是管家奶奶的风度,时刻闲不下来。”
王熙凤正为早晨王夫人拉着她一番“推心置腹”犯恶心,闻得此言不由想到前世自己累死累活没有个好下场,就把手里的账册往平儿手中一甩,道“横竖我就劳累这么几天,我才不会扒了抢了的去管家。费力不讨好。”
贾琏却是一愣,王熙凤爱抢风头爱卖弄才干大家都知道,所以才有她比男人强的话语出来,如今她说不管家,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熙凤看到贾琏那样儿,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别这么瞧着我。按理儿,我确实比珠大嫂子有资格管家,但我不想管家。这荣国府只家生子就有二三百人,更莫说外头买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