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点点功德值,带着路仙儿的魂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值吗
阳九仔细想想,觉得值。
当然不是为了那点功德值,而是可以安抚一个受伤的灵魂,感觉很有成就感。
时隔多年,或许路仙儿的爹娘,那个老光棍,早已不在人世。
天快亮了,阳九站在院子里,快速扎了个小纸人。
“仙儿,你先寄身在里面。”阳九并未点活小纸人。
路仙儿点点头,走过来融进了小纸人。
小纸人立马有了生命。
阳九打着哈欠走向缝尸铺。
先回缝尸铺睡会儿,再跟东厂打声招呼,就启程送路仙儿回家。
走出阎罗殿的大门时,看到小玄子站在那里打瞌睡。
阳九走过去,笑道“小玄子,不是让你不用守在这里吗”
“督主有话让我转告,问你想不想缝更古怪的尸体,督主给了你十天的时间考虑。”小玄子揉着流泪发疼的双眼。
阳九问道“更古怪的尸体难道还有比阎罗殿更古怪的尸体”
“督主是这么说的。”小玄子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样的尸体,魏忠贤还得给他十天的时间考虑
阳九没有头热到立即答应,等完成路仙儿的心愿后,再回来好好问问。
正好小玄子在,阳九直接向他请了假。
天字缝尸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攻克阎罗殿的尸体,偶尔缝缝稍有古怪的尸体。
阳九决定出去散散心,不会有人阻止。
路仙儿的家在距长安城千里之外的云水村。
云水村依山傍水,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这里的百姓原本生活得很幸福,但朝廷日益加重的赋税,让大魏各地的百姓都过得不如狗。
路仙儿出事后,村民想着自己将路仙儿心口的剪刀拔出来,然后将伤口缝上,抬到山上一埋,万事大吉。
但他们没料到,那把剪刀死活都拔不出来。
他们知道路仙儿死得憋屈,心中有怨,没办法只能将她的尸体送到镇上。
镇上的缝尸人很有自信,但在缝路仙儿的尸体时,七窍流血而亡。
路仙儿的尸体又被送到县城,送到州府,一步步送进了东厂的阎罗殿。
阳九拿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时,在村口晒太阳的几个大爷,七嘴八舌,说得唾沫横飞。
这世道命如草芥,况且是路仙儿有伤风化在先,死有余辜,官府也不会给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做主。
故而路仙儿的事,村民们没什么不好说的。
就是多年过去,路仙儿的爹成了云水村的村长,村民们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意讨论此事。
这几个大爷会开口,当然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
阳九将十两银子丢给他们,至于该怎么分,是他们自己的事。
村长的房子,自然是村子里最好的,很好找。
阳九敲了敲门,一个美艳的少妇打开了门。
看到是生面孔,那少妇有点紧张,低声问道“你、你找谁”
“这应该已经不是你想看的那个家吧”阳九没有进门。
路仙儿只是想看看家,看看那些熟悉的房子,还有物事。
但现在入眼看到的都是陌生。
路仙儿附在小纸人上,就呆在阳九的手中。
她没有出声,让阳九带她去找那个老光棍。
但愿老光棍还活着。
老光棍不但还活着,而且过得很滋润。
他已经不住在那座窑洞里了,在窑洞前的空地上修建了三座大屋子。
院外还有很大的羊圈,看里面的粪便,就知道羊群非常庞大。
当年从路仙儿家换来的两只羊,想来后来繁殖力惊人,竟让一贫如洗的老光棍,摇身变成了村里的富户。
院子是用篱笆围起来的,可以看到院中有个半百妇人,正在洗衣服。
想来那妇人正是老光棍娶的媳妇。
老天不开眼的时候,真是黑白都能被颠倒。
阳九推门进去,笑问道“这是刘老七的家吗”
刘老七就是老光棍。
洗衣的妇人抬起头,在旁侧还没洗的干衣服上擦干手,起身问道“公子找老七作甚”
“有故人想跟他叙叙旧。”阳九道。
那妇人颇为疑惑,心想刘老七什么时候认识如此俊俏的公子了
看这公子的气质,看这公子的穿着,家世必定非常显赫。
“老七还要很久才会回来,公子先到屋里用茶吧。”那妇人请阳九进屋。
阳九看到旁侧有石凳,走过去坐下。
家里只有这妇人在,阳九若是进屋,必让这妇人遭受非议。
坐在院中谁都看得见,光明磊落。
那妇人进屋沏了茶,端出来放到阳九面前,然后继续去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