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几滴血,落入那个小瓶子里。
那瓶子烧制的胚胎算是极品,虽是个瓷瓶,可是却有几分晶莹剔透之感。
少年晃了晃手腕,沈阅隐约能看见里面像是有存了小半瓶的东西。
她且在那里盯着瓶子瞧,徐惊墨已经着手剥开孩子的襁褓和衣襟,将那瓶中殷红血水倾了一滴出来。
那滴血自那瓶子里过了一遭,再被倒出来时,沈阅说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今日阴天没有阳光,那殷红的液体还像是被光线映射了一般,瞧着色泽竟是比一开始纯粹的血液都更加秾丽,又隐约闪烁着几丝半透明的细光。
这一滴血水,落在孩子胸口心脏的位置,在他病态的苍白肌肤上,别样的刺眼。
沈阅下意识的感觉不妙,怒喝一声“你做什么”
等匆忙的扯出帕子要去给孩子擦拭时,却眼睁睁看着那一滴血水仿佛有了生命般,眨眼之间就没入了孩子的肌肤之下。
等她再定睛细看
就什么都没有了。
要不是前一刻她亲眼看见徐惊墨倾了一滴血出来,都几乎可以拍着胸脯笃定的说这里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她匆忙再去看孩子的小脸儿。
小家伙却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呼呼大睡,睡梦中时不时还舒服的咂咂小嘴儿
完全,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沈阅却觉得她心脏被卡在了嗓子眼儿。
惊魂未定,她面有愠色再次转向了徐惊墨质问“你刚做了什么”
少年依旧淡然处之,眉眼间挂着明艳的笑容。
他轻描淡写将那瓶子揣回袖袋,紧跟着耸耸肩“帮他治病啊。”
他说“不信那再过半个时辰,你寻别的大夫来瞧,我保证他自今而后药到病除,与常人无异。”
甘长松患的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心症,这种病症,正如方才徐惊墨自己所言,除非是给他换上一颗健康完好的心脏,否则
药石无医
他这样前后矛盾又一瞬间信誓旦旦的言语
属实难以取信于人。
就凭他指尖一滴血,便可包治百病了
沈阅出于本能是不肯相信的,可她方才又亲眼瞧见了那仿佛神迹的一幕
毕竟正常人的血,滴落在旁人皮肤上可不会渗透进去,甚至相融。
若不是孩子确实安安稳稳没有任何异样,她当即便已经下令把这人抓起来了。
此刻,她对面前少年戒备的更甚。
徐惊墨却仿佛料定她心中所想一般,径直走到门口,在门槛上坐下,乖乖的道“我知你信不过我,我就在这里等着,半个时辰之后,你重新叫人来诊脉。”
他这态度,完全不像是在信口开河。
沈阅又仔细查探了一下小床上酣睡的孩子,也着实未曾找出是有被他暗算到的痕迹。
但是甘家夫妻将孩子托付在府里,她是有责任照顾好的,保险起见,她还是给冬禧递了眼色“去叫商秋过来。”
冬禧不很放心的多看徐惊墨一眼,这才撑了伞转身走了。
沈阅不敢擅离甘长松身边,就一直守在孩子的小床边。
这王府占地很大,当初安置甘家一家,他们为图清净,也为了不喧宾夺主打扰主人家,林管家就给了个相对偏僻僻静些的院子。
这会儿下着雨,路上走得格外慢。
冬禧这一来一去之间,也过去小半个时辰了,然后便带着一身湿气的商秋赶来。
“给孩子搭个脉。”沈阅递了眼色示意。
商秋也看了眼双手搭在膝上,十分乖巧模样坐在门槛儿上的徐惊墨。
后者则是小身板儿笔直,目不斜视,一副不为外物所扰的模样。
商秋进屋洗了手,依言走过来给孩子切脉,反复切了两遍之后,果然露出十分惊讶又惊喜的神情,不可思议道“王妃,这小公子的脉象比之前平稳有力多了。”
他自认为是个半吊子,毕竟这孩子等于甘家夫妻的半条命,也不敢妄言,连忙提议“属下再去请个大夫吗”
沈阅心中也大为惊骇。
她又看了眼徐惊墨端坐在门口的背影,斟酌之下,嘱咐“寻个之前没来过咱们府上的,也不要提前与他提及松哥儿病情。”
“是”商秋多少有几分医者对奇症被治愈的那种好奇心,答应一声就跑了。
沈阅示意冬禧进来守着孩子。
她自己则是表情复杂盯着徐惊墨的背影,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想了想,她到底也是没坐下,而是拎起裙角迈过门槛,站在廊下。
外面的雨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
少年抬起被水汽浸润的眉眼,表情平静中又透着明亮。
沈阅慎重开口“既然你有法子治他的病,为何拖到如今才出手”
徐惊墨微微仰着头看她。
片刻之后,他很认真的说“大概是因为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