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的时候, 实则沈阅心里完全没有底。
她几乎是微微屏住了呼吸。
虽然面上一副轻松戏谑的神情,却调动起了身体每一处的感官,不放过男人的任何一点微末反应。
而秦照听她提及此事, 果然就立刻拧紧了眉头,甚至眼神也于瞬间蓄满冷意与怒意。
可
沈阅窝在他的怀里, 她能清晰的辨认,他的身体一直是个松弛随意的状态,并没有那种谎言被人戳穿当时多少都会有的、身体本能紧绷的防御反应。
这一点感知,叫她当下便放了一半的心回肚子里。
不必再持续压着呼吸, 她不动声色缓慢而绵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秦照与她对视。
视线也一直坦荡直接的未有丝毫回避。
他该也是先刻意平复了胸中骤起的怒意, 之后才勾着唇,半真半假的笑道“怎么吃醋了”
沈阅不答。
但她私底下是有认真想了一下他这个问题的。
如果那位贺嫁姑娘真的与秦照是那种关系
沈阅扪心自问, 她确实是要吃醋的。
人都是自私且贪心的, 这段时间秦照对她的这所有的好,她自是吝啬到舍不得分出丝毫给别的女子。
只
这件事的主导权毕竟在他, 若他就是分予了别人, 她也无话可说。
男女之情这回事,讲求的必得是个你情我愿, 若男人心里执意还要再装别人, 那她也便罢了。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是一辈子。
横竖在男人面前撒泼吵闹着乞求怜惜,或者与旁的女人一起献媚争宠这样的事
她是哪一样都做不来的。
而现在, 一切不过都还只是秦绪的片面之词,在她还能相信秦照时
所以,此刻她的不答,也是默认。
秦照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便瞬间转好。
他大掌揉揉她的脑袋,一声喟叹“知道吃醋就好, 否则本王这些日子待你的真心岂不是该拿去喂狗”
沈阅不高兴的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小气”
她也不过刚开玩笑把他比作狗了,这男人还真是一点不吃亏的立刻就言语间也捎带上她,也拿她跟狗比
话毕,她又担心自己别是被忽悠了,赶忙再次板起小脸儿“你是不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想跟我说实话人家东宫那边可是连那姑娘姓甚名谁,都对我透露的明明白白,完全不怕我回来寻你对质的。”
她其实并不喜欢扮妒妇,这样显得很没格调。
只是因着这人是秦照,是这段时间陪着她从深渊泥潭里爬出来,不离不弃、也会宠她的秦照,所以她愿意为他破例一次。
因为有些话
她宁可听他亲口说出来,也不要去轻信旁人的挑拨之言。
秦照无奈又叹一口气“贺红叶的确是贺家送予本王的,目的也如秦绪所言,是定国公想与本王联姻修好特意抛出来的示好棋子。”
沈阅不由的紧张了一下。
秦照也只想赶紧把这糟心事都交代清楚,所以并未给她掺言的机会,继续道“本王也的确是留了她在梁州军中效力,只是本王与她并非是太子口中的那种关系。她在梁州军中四年,如今就记在常芸将军帐下,与甘昶霖同品。军中之人崇尚真实力,又无捷径可走,她的军籍履历也都清清楚楚记在册上,朝廷兵部这边也有备案的。”
甘夫人闺名唤作常芸,这沈阅知道。
她在军中履职,这个在来京路上也听她偶然提过一次。
可沈阅却当真不知
她官品军职居然还在甘参将之上。
在军中,参将已经是正三品官衔,那么在此之上,又在秦照这个主帅之下的就只有从二品的副将了。
那位甘夫人,看着是个那般体格瘦小又性情温平的女子
沈阅就是个中规中矩被关在深宅大院里养大的闺阁女子,什么女相、女将军这样的千古奇闻,她就只在古书话本子里才见过几回。
在京城这里,保守一些的人家,姑娘上街看个庙会都要前拥后簇还得戴幕篱遮颜的。
哪敢想象还有女子为官履职的
因为颠覆了她认知,沈阅神情不由显出几分急切“那”
秦照打断她“你若信不过本王,现在就去思水轩找老甘和常芸他们再问一遍,也或者本王带你去兵部调军籍册子,您亲自查阅”
沈阅
她其实是想问,常芸与贺红叶这样的女子在军中履职真的能够立足,而不遭非议吗
“我又没说不信你。”被男人一打岔,她也瞬间找回自己今日初心,再次收摄心神,正色道“你说那位贺家姑娘是定国公他老人家送予你去联姻的对象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两个掌兵权的武将难道不该是要避嫌吗”
提起这茬儿,却经不得深想了。
因为
越往深处想,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