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疮药。
想着她罗袜也脏了,车上没有新的替换,他就又从里衣上撕了两条布片下来,用干爽的布条先给她将伤处裹了一遍,然后重新将袜子套回去。
一只脚处理完,又换另一只。
他处理这事儿似乎很熟练,倒是没叫沈阅多受苦,前后也就一刻钟不到他已经给她处理好,并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小刀收起来,酒囊金疮药都从窗口塞还给商秋。
他做事时很专注,一直到忙完才想起来沈阅。
抬眸去看,就看她小脸儿煞白,唇瓣也反反复复咬出了几层的齿印,这会儿正拿袖子仔细擦额头疼出的冷汗。
这种伤,对他这种大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一个娇气的小姑娘应该还是很疼的,但从始至终,他倒是没听沈阅吭一声,只是在她拿烈酒给她擦洗伤口时她脚会下意识的往后缩。
秦照盯着她又看了好一会儿,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现在与她相处时眼底的神色会下意识的放柔,甚至会习惯性的染上笑意。
“那个”沈阅缓过劲来,重新扯裙摆把双脚都盖住,这回也顾不上扭捏,郑重跟他道谢“今天是得多谢殿下的。”
秦照抬了抬自己的手臂“就算礼尚往来吧。”
沈阅的表情却持续凝重了下来“也不只是说这个,我是说今天还得谢过殿下亲自入宫来接我。”
有人要对她下黑手,今天若不是秦照及时赶到搅局,她真的不确定对方能否放她全身而退。
提起宫里的事,秦照眼底也有一闪而过的利芒。
但可能是怕吓着她,他神色收敛的很快,之后就又揶揄着笑了“你倒是反应快,还晓得叫人去找本王搬救兵。”
沈阅闷不吭声。
看的出来,她是后怕的,所以情绪低落。
并且
就她今天那个捕风捉影因为一点怀疑就兴师动众的作为,其实应该挺招人反感的,毕竟应该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疑心病深重又疑神疑鬼的人朝夕相处打交道。
“没关系。”秦照这回却直接看透了她的心思。
其实他也惊讶于这个姑娘异于常人的警觉性,但他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今天布局要对她下黑手的人应该都没想到事情会败在她谨小慎微的疑心病上。
秦照挨着她坐下,抬手揉揉她发顶,安抚,“小心驶得万年船,疑心病重一点未必就不是好事。”
沈阅本来是在专心听他说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那手刚才摆弄过她的臭脚丫子,嫌弃的表情没藏住,直接就写在了脸上。
她很大幅度的连忙偏头,移开了脑袋。
秦照手下落空,看到她的表情,不禁愣了下,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阅却觉得他这手太脏了。
她能忍痛,却几乎忍不了脏,所以行动上甚至又往没什么余地的角落里又挤了挤,嫌弃道“别摸我头,你手脏。”
秦照
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秦照一口气顶在胸口上不来,直接就被她气笑了“你自己的脚,本王都没说什么,你自己倒先嫌弃上了。”
沈阅脸上不自在了一瞬,干脆还是不说话。
反正她接受不了有人拿刚摸过脚丫子的手再来摸她的头,哪怕是她自己的脚也不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秦照不能真的跟她计较,索性便讪讪的收了手,正色转移了话题“本王还忘了问你,你是如何发现那盏茶水里面有问题的”
如果说她搬救兵是因为宫里不让闻大夫人陪她进宫惹了她的警觉,那么到了正阳宫
那女官总不至于给她上杯茶就当场露破绽给她抓
“巧合罢了。”沈阅提起这事儿已经很平静了,神色淡淡,“我们素日里烹茶,为了充分激发茶香一般都是要用刚烧开的滚水冲泡,女官将茶盏端给我时,我当时有点走神,手指刚好不小心碰触到了茶碗外壁,当时那茶就已经是温的了。我本来也不确定那茶就一定有问题,只是今日从一开始他们阻止大舅母陪我入宫,我心里就开始戒备,于是又格外留了个心眼儿。”
皇后宫里的女官,都是训练有素的,哪里会在沏茶这种小事上就出纰漏
沈阅其实当时刚反应过来这茶不太对劲时,也并不是笃定里面被掺了东西,他甚至想过或者是因为她许了安王府的婚事,柳皇后不痛快,她宫里的人为了替她出气,就跟那个领着她徒步走路的小太监似的,作点无伤大雅的小妖,不痛不痒的磋磨她一下而已。
可是后面持续观察
那女官不仅时时盯着她,甚至在看到她迟迟不肯饮茶之后就做贼心虚的想要将茶盏收走。
如果只是上了杯冷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她断然用不着急着销毁罪证的。
是直到那时沈阅才终于确定这茶里面会有大问题。
她伸手,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浸满潮气的手帕“既然是给我准备的,我怕那茶我一口不喝她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