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夜空下, 秋风弥漫,篝火连天。
几位夫人坐在一处闲聊,聊着聊着便聊到傍晚见到的场景, 提起齐国公府那位少夫人。
陆今湘赶过来时已是酉时,大部分人都在营帐里休息或者凑到皇上贵妃跟前献殷勤, 还真没多少人在外面晃悠,但总有那么两个恰巧见到禁军领着陆今湘进来。
稍微一打听就知道, 原来这次齐国公府出行没带这位少夫人,是她自个偷摸跟在后面追过来的。
当即就有些鄙夷不屑“这位少夫人,不仅出身卑微, 还偭规越矩,言行无状, 当真是丢尽齐国公府的颜面。”
在场诸位夫人不乏出身显贵, 或者同样出身寒微但没陆今湘嫁得好的,不由纷纷出声。
“正是如此, 也就老夫人脾气好, 纵得那对姑侄无法无天, 要是换做我, 哼哼”
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到这个, 昨日我撞见萧家四姑娘哭哭啼啼地跑回去,我上去一问,你们猜怎么回事”刘夫人同样是背后嚼舌根的这些贵夫人中的一员,慢条斯理地开口。
众人好奇地望过来。
“原没什么要紧的事,四姑娘不过见国公府的大公子手上提着个白狐, 瞧着皮相十分完整,遂就上前问问大公子能不能卖给她,结果好巧不巧叫那小陆氏瞧见了, 小陆氏一贯是跋扈不讲理,竟硬诬陷说四姑娘在勾引大公子,真真搞笑,四姑娘是太子妃娘娘的亲堂妹,何至于去勾引一个有妇之夫。”
一席话,端得是嗤之以鼻,不屑之情流露言表。
众人听完亦鄙夷不屑,丝毫没有怀疑刘夫人的话,还轻蔑地说她一贯是这种性子。
“要我说,老夫人未免太过放松那小陆氏,让那对姑侄折腾得国公府乌烟瘴气,老夫人英明一辈子,怎得晚年反倒听不进去危言逆耳,任由那对姑侄花言巧语蒙了心迹,长此以往,谁还乐意与国公府交际,没得再耽搁下头姑娘少爷们的婚姻前程。”
刘夫人本就有偏见,自上次被老夫人训斥过后,竟连老夫人一块怨上,觉得她都有些老糊涂了。
她这话,众人却没接,说说陆氏和小陆氏没什么,但老夫人什么身份地位,哪能由得她们背后置喙。
当下,讪讪一笑,刚想转移话题,身后却突然暴起一道女声。
“你这婆子,胡咧咧什么,我母亲慈悲开明,乃先皇褒誉灵台洞明,持躬礼则,轮得到你这婆子在背后颠三倒四,侮辱毁谤,瞧你穿得一身人模人样,原来竟是黄鼠狼披上黄皮子,赶紧把你那张臭嘴洗干净,家去舔干净那露了赖疮的尾巴。”
一气不带喘的话说得众人瞠目结舌,再看那宣平侯夫人怒目叉腰,颇有一股跟人没完闹到玉皇大帝的气势。
回过神,众人掩面羞愧,可不是如此,背后说人闲话,却叫人家嫡亲女儿听见了,若是换做她们,恐怕恨不得立即甩那造口业的糟老婆子两巴掌。
刘夫人站起身,脸色青白交加“覃夫人,你,你别太过分。”
覃夫人冷笑一声,表情极怒“我过分我还想甩你这该下地狱的糟老婆子两巴掌呢。”
动静闹大,其他人目光吸引过来,刘夫人知道自个不占理,甭管老夫人多少不是,都不该她一介晚辈去议论,心下焦急,不能继续让覃夫人发酵,眼角恰好扫过一个人,急忙伸出手指。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萧家四姑娘告诉我的,说少夫人拈酸吃醋,污她清白。”
只是恰好路过的萧四小姐神情怔住,脸色发白,反应过来后,慌忙摆手。
“不是,我没有”
覃夫人拧起眉,一时无言,说实话,她对陆今湘印象很不好,但再不好她也是齐国公府的少夫人,她那好侄儿的正室太太,岂能容忍旁人恶语中伤,那不是连带国公府一块儿叫人瞧不起。
因而,她立马质问萧四小姐“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萧四小姐“不,不是,是我去找覃大人,撞见少夫人,少夫人误会了我,我解释清楚后,便各自分开了。”
这话说得简明概要,但话中意思分明与那刘氏说得大差不差,覃夫人暗自冷笑,在她跟前还想玩后宅那些小花招。
“你方才是不是独自找过煊哥儿旁边是不是没有旁人孤男寡女,世风日下,你一个未成婚的闺阁女子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我那侄媳妇说错你了你在这遮遮掩掩混肴视听给谁看呢”
萧四小姐万万没想到,国公府一脉相承得不给人脸面,便是出嫁的姑子也这般口角锋利。
她没法反驳,只一味低首哭泣,嘴里呢喃着“不是这样子”,这副白莲花作态把覃夫人恶心不轻。
远处,贵妃望着这一幕,神情平静,淡淡收回视线。
乔子云站在她身边,不以为然“那小陆氏会诬陷她才怪。”
贵妃挑眉,好笑看向他“这么看来,你很了解小陆氏啊。”
“那倒也不是,”乔子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过目光,嘀咕道,“就是觉得,小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