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陷入了僵局。
京兆少尹想直接宣判, 陆今湘却表示不服,坚持要查明真实情况。
陈大人好脾气地拦住京兆少尹,说为官须得倾听民声,切忌固执己见, 以免造成冤假错案。
京兆少尹只好讪讪住手。
乔子云傲慢地上下扫量她, 与其他人不同, 方才在珍奇居他就觉她非一般人,性子格外执拗,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他傲慢抬着下颌,冷冷道“我身边小厮已经阐述清楚, 青瓷盆是你手下侍卫打碎的。”
陆今湘根本不理他, 只是对陈大人道“还请大人查明。”
陈大人沉吟片刻,转头问覃煊“述赫,你有何看法”
手指合上茶盖,将茶盏搁到跟前桌案上, 露出一截手腕, 薄薄的面皮下青筋明显。
覃煊缓慢抬起眸,眸光清明,黑沉。
“自是该查明真相。”
寂静中,陆今湘怔怔望过去,虽然早知道覃煊应是支持自己,但听到他沉着有力地表明态度, 猝不及防之余, 心下流出一股暖流,好似填满翻涌弥漫的海水,内心觉得柔软又充满力量。
她抿着唇, 眼神亮亮地盯着覃煊。
陈大人微微诧异,神情若有所思,随即笑出来。
“合该如此。”停顿稍许,问,“依照你的意思,该往哪个方向查。”
覃煊淡淡一笑,道“无非两个方向,一是珍奇居在场人员,一是双方动手人员,具体该怎么查,贺大人为官多年,侦破难案无数,下官就不在贺大人跟前献丑了。”
陈大人捋了捋胡子,点头道“是这个理,贺大人啊,你看”
京兆少尹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陈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查,只是,”他看了眼覃煊,苦笑道,“不怕您二位笑话,方才下官已经派人责问过在场人员,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没看清楚,下官实在有些无处着手。”
他不欲与乔世子交恶,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佯作一脸为难恳求。
“下官知道覃大人洞察分明,还请覃大人帮下官这一次。”
覃煊略勾嘴唇,这个老狐狸,他不动声色扫过奉曲。
奉曲收到指令,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贺大人说笑了,圣上交付下臣提司审察时还赞赏说贺大人精明能干,口碑载道,勒令我朝贺大人多学习,如果说贺大人尚且无从下手,某就更加没有眉目了。”
覃煊一席话,听得京兆少尹眉眼舒展,通身舒畅,能得到圣上夸赞那可是荣耀门楣的大喜事,一时间,他恨不得立马办利索这件事,好证明给圣上看,不过转念间,脑子恢复冷静。
覃煊出身显贵,前程远大,自是不惧乔贵妃,但他不同,他若是敢得罪乔贵妃这位宝贝胞弟,回头定然得吃挂落。
是以,嘴角忍不住欢喜,面上却道“圣上谬赞,下臣实在愧不敢当。”
语气一转,道“覃大人抬举下官了,下官不过办案多了,积累了一些经验,但时常仍有些不全之处,譬如今日这个案子,因而才求助于覃大人,就当咱们商讨着办事,覃大人千万莫要再推辞。”
手指轻扣桌面,神情作思考状,须臾,覃煊望着京兆少尹含笑开口。
“既如此,某就插嘴一二,权当协助贺大人。”
京兆少尹急忙点头,连连道如此甚好。
覃煊面容稍稍端肃,看向下方。
乔世子傲然挺胸,一脸无畏,蛮以为他指定要找他茬,却不想他淡淡扫过他,眼睛定到陆今湘身上,开口道。
“陆夫人,可否请你再将当时场景复述一遍。”
陆今湘愣住,抬起头,与他端正清明的目光对视,他平静地盯着她,神色疏离,语调是盘问堂下陌生人的口吻。
收回眼神,陆今湘心里嘀咕,没想到他率先找上自己,且听他嘴里那声陆夫人,她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
沉默片刻,压下心间那少许不适,清了清嗓子,如数将场景复述一遍。
人都有利己性,谁复述场景都不可避免偏向对自己有利的方面,陆今湘复述就与方才乔世子复述有稍许不同。
覃煊颔首,又问她。
“为何去珍奇居买鱼”
陆今湘匪夷所思地盯着他,她为何去珍奇居他还不明白吗还不是为了填补他的玉狮子。
神色忍不住幽怨,语气亦幽幽。
“大概为了不被家中某人赶出大门。”
覃煊顿住,额角抽动,略微挑起眉梢。
“你是进去后直接走到后院发现红帽子时旁边可有人”
“自然没有,”陆今湘语气笃定,“后院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当时我周围并无其他人。”
覃煊神色微妙“这么说来,乔世子确实后头来到。”
听到这里,乔子云顿时气急败坏“姓覃的,你莫要借用公务诬陷小爷,小爷当时一进去就相中了那两尾红帽子。”
覃煊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