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
繁华的粮铺一条街,此时已然是人潮汹涌,大量背着袋子,提着筐子的百姓,排成了长队。
他们东张西望,不时地嚷嚷着,汗臭味与脚臭味相杂,似乎把整条街道都腌入味了。
「话说,粮价多少了?」
「一百五十文了!」
「乖乖,往年才八十咧!」
布衣,或长衫,或短衣的人等,个个面色严肃,讨论的声音不绝,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忽然,某个粮铺伙计敲着锣,在黑板上重新写了一道:「斗米百六十文咯——」
这下,不亚于往油锅里泼冷水,着实炸开了锅。
「这像什么话?」
「是呀,还有没有王法了,这谁吃得起啊!」
但店铺伙计却置若未闻,依旧喊着,只是那黑板上却依旧是月前的字迹:斗米八十。
旋即,这好似会传染一般,粮铺一个个敲锣换起了价钱,使得百姓们愈发的烦躁起来。
饥饿的肚子,似乎在告诉他们粮食不多了。
街外,行人窜动,一个个神情紧张,生怕抢不到粮食一般。
某个士子忍不住咋舌道:「朝廷不是出了限价吗?」
「这饥荒,限不住,谁还遵循这个?」一旁的同伴气愤道:「这粮铺后面,要么是布政使,知府,再要么就是大皇商,不然怎如此放肆?」
二月的阳光泼下,竟然让街面有了几分夏日之感。
安德粮铺后台,年轻的东家钟正品着茶,听着远处传来的聒噪声,一时间竟然有些困了,甚是助眠。
「粮价几何了?」
「东家,斗米百八十了!」掌柜的笑容满面:「与往年相比,翻了快两倍了!」
「甚好!」钟正悠闲道:「今年闹灾才有点赚头,南洋的粮船还有半个月才到,真是太好了!」
「东家,不止!」掌柜笑容满面:「往年南洋粮食四月到闽,我听说海上闹大风,估计还得迟几日呢!」
「难得呀!」钟正微抿了一口茶,露出得意的笑容:「谁让咱闽省穷粮呢?这买卖能吃三年!」
福建一省的耕地极少,人口又不断滋生,粮食外来自然是主流,闹灾加粮船推迟,对于粮价来说可谓是极大的助推。
见多识广的人自然明白粮食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但架不住普通人多。
听风即雨,以讹传讹,让粮商赚了大钱。
福建上下对于粮食也是急得慌。
「再这么下去,不知饿死多少人!」
巡抚咬着牙怒气冲冲:「粮商助推粮价,你这个布政使怎么去管管?」
布政使无奈摊手:「抚台,要么皇商,要么勋贵,人家牌子写着八十,实际卖百八十,咱也管不了呀!」
「留贮还剩多少?」巡抚冷静下来,粮商背景强大,光是南安侯,如今的内阁辅臣郑家,就够他喝一壶了。
「还有三十来万!」
「去浙江,台湾买粮!」
「可是他们也缺粮呀!」布政使一愣:「那粮食抵闽,怕不是更贵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粮食一到,价格自然会跌,亏本几万块也没什么!」
忽然,一个随从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老爷,码头的粮船到了,足足十大船,两万石呢……」
「什么?」
一时间,两位大人物浑身一震:
「哪里来的粮食?」
码头,恹恹的扛包大汉们,此时精神百倍地背运着一袋袋的粮食,片刻。已然堆积如山。
大量
的百姓聚集在码头,看着粮食的堆积,一时间都看呆了,心里莫名的就安稳了许多。
几个商人则站在码头,看着这般场景,忍不住感叹:「面有饥色,再迟几天,不知饿死多少人!」
一人自得道:「咱们从婆罗洲进粮,不知救了多少乡亲们呢!」
「婆罗洲更早,自然是更稳妥!」
秦国一年两熟就了不得了,但婆罗洲一年三熟,粮食着实不少,收割日期也提前了许多。
果然,粮船一到,米价立跌。
福建巡抚大喜过望,亲自接见了这群商人。
「我等本就是乡民,听闻老家遇到旱灾,心急如焚,立马就从婆罗洲买粮北上了!」
巡抚赞扬了几句,就问起了婆罗洲:「往日粮食都是从秦国而来,未闻婆罗洲事,不知情况如何?」
几人开始介绍婆罗洲之事。
三国开荒,种田捕奴,可谓是辛苦。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了,繁多的物产,尤其是一年三熟的气候让百姓们不愁吃喝。
但是提前小半个月收割,从而北上救济灾民。
「看来,闽粮不知只依靠秦国,南洋诸多藩国,也能反哺大明了,甚好!甚好呀!」
巡抚感慨万千。
随后几日,来自南洋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