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并不会一步登天,反而还会有几年的堪磨,直到皇帝老子是真的老了,力不从心时。
例如,六十岁。
刚回东宫不久,太子妃则穿着一件红色宫裙,在忙活准备礼物,那镂空的蕾丝边,让他颇有几分好奇。
“怎么?给谁准备礼物呢!”
“我的殿下,还能有谁?你那弟弟呗!”曾氏苦笑着摇头:“皇四十九子满月,咱们可不得拿礼物去?”
“光是这十年,满月礼我都拿出快三十回了,公主皇子不能漏一个,不然就对不起太子妃的身份。”
“幸亏殿下在地方为官,不然东宫还真的送礼送穷了!”
“四十九?”朱存渠一愣:“父皇还那么勇猛?”
“这几年歇了歇!”曾氏苦笑道:“一年也就两三个公主皇子,之前可是一年五六个呢。”
“你那裙子?”
“这个呀?蕾丝边,从欧洲传过来的,漂亮的很!”
“莫要标新立异!”朱存渠声音一沉。
“知道,宫里都传遍了,母后都有好几件呢,父皇还夸好呢,不然谁敢穿呀!”
曾氏娇声说着,扭着腰离去,半路又回头道:
“爷,你回来了正好,可得教教你那顽皮的儿子。”
朱存渠一愣,目送后者离去。
这些年在地方忙活太多,对于子女疏于管理,但他并不太慌张,毕竟有东暖阁学堂在。
所以,其顽皮是在府邸中。
作为太子,朱存渠的子嗣并不算多,尤其是与其父相比后,更是相差甚远。
如今活下来的子嗣,只有四子三女,尚属于健壮,活到成年不算问题。
妃嫔数量也不过十五六位,不算少,但也不多,蒙古妃就占了三位。
最年幼的儿子刚满三岁,三子则五岁,还在东宫中玩耍着,见到父亲回来了,倒是满脸的陌生。
三个女儿倒是记性好,最大的十岁,二女儿七岁,最小的四岁,见到他就跑在他怀里撒娇,也不怕人。
这让朱存渠难得的享受了一番父子之情。
到了傍晚,放学的长子朱辅炚,见到了虎视眈眈的父亲。
“爹!”他自律地低着头,靠近跪下。
“真是有你的。”朱存渠呵斥道:
“正所谓君子远庖厨,乃是不忍见啥生,你倒好,用热水烫蚂蚁穴,用刀斩虫豸之躯干,仁爱之心呢?”
“师傅就是这样教你的圣贤之道?”
“如果是的,我这就去东暖阁,找他们算账!”
“爹,我错了……”朱辅炚低着头,不敢言语。
“哼,小小年纪,对于性命不知仁爱,岂不闻勿以恶小而不为?”
朱存渠拿起戒尺,厉声道:“撅起屁股来!”
“啪,啪——”
狠狠地抽打了三下,朱存渠才语重心长道:“须知,此事可大可小,这要是传到外朝,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对于十三岁的长子,朱存渠是寄予厚望的,其名望不得有丝毫的玷污。
甚至,他想着让皇帝册封其为太孙,上一个双重安全。
这不是他杞人忧天,实在是历朝历代,第二任接班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翌日,朱存渠入了外朝,在财部衙门坐堂,名副其实的一部之主。
财部是由户部拆分而出,与民部、户部并列为度支三部,历年来都是首辅亲自管辖,渐渐成了惯例。
财部负责各地征税,转运;户部负责钱粮物资的囤积,还负责监督各地常平仓。
民部则掌管天下户籍、人口,山林,矿场,版图、田亩等关键民事,以及一年的预算筹划工作。
常话说,财部收钱,户部屯钱,民部花钱。
坐上财部的位置,朱存渠深感责任重大。
朝廷八部之中,财部的人数是最多的,共有田税司、商税司、杂税司,转运司,关税司,其中转运司专门负责押运赋税。
关税司,指的是运河上的钞关,以及各地关隘,湖泊渡口、路口等地的税卡。
地方上,财部则变更为县国税局,省为总局,受到财部的直接监督与管理,具有独立的征税权。
然后再按朝廷制定的比例返给地方衙门。
也是如此,庞大的地方机构让财部的官吏人数不断攀升,及至今日,规模已经达到了万人,每年吞噬掉的俸禄达到两百万块。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朝廷如今庞大的赋税收入,都是依靠财部竭尽全力地收取。
太子坐堂中,官吏齐点卯。
偌大的财部衙门,仅仅是点卯的人就超过百人,个个都是一副精明强干模样,宛若账房先生。
财部别的不提,个个算盘敲的特别厉害。
“今天就萧规曹随吧!”朱存渠瞥了一眼众人胆颤心惊的模样,随口说道。
太子一来,吃了熊心豹子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