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不大,只是容纳了十来万人,三月的气温依旧带着寒意,所有的行人都穿着羊毛袄,言谈轻松。
南边就是草原,自然羊毛羊皮不缺,普通的羊毛袄也只要三五十文,砍三天树就能赚得,自然是能买得起。
喧闹的声音入耳,夏完淳反而平静下来。
“如此繁华之地,又有谁愿意离开呢?”他失笑着。
忽然,他问起仆人申西:“如果给你千亩地,千亩林,可愿意北上去瀚海?”
“这?”申西为难道:“老爷,老仆家中虽然只有三五亩旱地,但怎么也不会北上的。”
“你家略有积蓄,自然不同,不过,你觉得那些鞑子们身无分文,为什么不愿意北上?”
夏完淳持续问道。
“大概是荒芜,或者是冷!”
“鞑子们哪里怕冷!”
“那就是娶不到婆娘了!”申西随口道:“人这辈子,除了吃喝,就是传宗接代了,可不能让祖宗留下的姓氏失传了……”
“婆娘?”夏完淳一愣,旋即露出笑容:“就是如此!”
来北海的鞑子,十之八九都是壮丁,去往瀚海的更是如此,一群大老爷们在,没有女人,谁愿意扎根在荒原?
女人,如此简单的问题,他竟然没有想到。
回到府邸,他立马决定给北方的那群扎根,还未娶亲的壮汉们,举行相亲会。
地方就在北海和漠北两地。
拥有土地和林地的汉子,属于有产者,自然是吃香的,成婚当然不成问题。
这样做还能壮大瀚海地区的人口,使得其长期增长。
“仅此一项,今年不迁徙个万八千人?”
夏完淳得意道。
……
乌拉尔河下游。
漫天的尘埃在空中翻滚,被烈日照射得如同黄金般灿烂,好似一副美景。
但在草地上,却是一座满是鲜血凝聚的战场。
交战的双方,则是满清与土尔扈特部。
矮小的山丘被摧残得千疮百孔。
残破的箭矢、破碎的盾牌、烧焦的尸体,都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完全的战马低头吃着草,而更多的战马则躺地不起,失去了生命。
与之相伴的,则同样是大量的人类尸首,戴着毡帽和破旧羊皮袄,最值钱的就是身上的刀了。
骑在马上,玄烨的身上光洁如新,华丽的铠甲反射着阳光,显得极其闪耀。
在战时他是最好的靶子,战后则是最显眼的中心。
他年轻的脸上,荡漾着胜利的喜悦:“此战得胜,皆赖诸位之功!”
“此乃祖宗庇佑,陛下仁德之功——”
众文武齐声说着。
这群满蒙武夫们或许识不得几个汉字,但对于礼节却记忆的一清二楚,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对此,玄烨自然不置可否。
战争的喜悦自然是应得的,而更让他欢喜的则是新一代武将的成长。
在前排昂首站立的几人,浑身是凝结的鲜血,散发着难闻的腥味。
为首的,则是宗室大将岳乐,他是太祖努尔哈赤之孙,饶余敏郡王阿巴泰
居其次的,则是图海。
余下的还有雅布,信郡王鄂扎,穆里玛等将领也冒出头来。
昔日的勒克德浑,尼堪,博洛等大将,也不得不让位。
“陛下!”忽然,一骑奔驰而来,数十步外跪地大喊:
“土尔扈特部阿玉奇汗溃逃十余里后,如今率残军向我部投降……”
“哈哈哈!”这件事虽然早已经有了预料,但玄烨依旧高兴。
“快带阿玉奇汗来见我!”
玄烨感叹:“见他一面可真不容易,可打了好几天呢!”
“不知死伤了多少人……”
为了对土尔扈特部进行征服,他不仅在数年前迁都筑城,并且不断积累实力。
直到如今,已然领有十万大军,仅仅是骑兵就有四万多,火枪五千余把,可谓是极其强大。
而土尔扈特部历经三代人,数十年的经营,在伏尔加河流域拥有五万帐牧民,转瞬间就能提出八万大军。
同时,罗刹人面对小弟被征服,也不会袖手旁观,不仅支援了数千杆火绳枪,还有数门大炮,甚至鼓动哥萨克人帮忙。
这场战事猛然升级,变成了十万对九万。
土尔扈特部信心大增,却忘了满清是从东方来的。
多年的征战生涯,虽然满清被追得满世界跑,但是满清大量留存的老兵老将,却又是中坚力量。
既有纪律性,作战又强。
对火枪的善加利用,以及骑射的犀利,直接把土尔扈特部打崩了。
准确来说,是哥萨克骑兵被死伤吓到,乘机逃走,从而引起了大溃败。
由此,这场大会战虎头蛇尾的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