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疲惫不堪,年迈的身躯也日渐乏累,渐渐跟不上皇帝的想法了。
一时间,他竟然萌生了致仕的念头。
皇帝规定六十致仕,他似乎已经满足了要求。
但皇恩浩荡,只要皇帝留着不放,谁能赶他走?
这是四品以上大臣的恩典。
“得走了。”阎崇信回忆着这些年来的过往,想着朱谋那期待的眼眸,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忧虑。
近二十年的时间,朝廷上下几乎都有他的人手,不知不觉就营造出了庞大的势力。
虽然说不上是党派,但却足以让君王忌惮了。
“论起急流勇退,还是是赵舒阿!”
这时候,阎崇信想起了在家含饴弄孙的赵舒,这位前首辅如今轻松自在,七十多岁了依旧活蹦乱跳。
过年的时候,太子也去拜年了。
两代君主的认可,阎崇信心中说不出的羡慕。
……
夏收后,河北全身陷入到了一片喜悦之中。
今年不好不坏,是个平年。
享受着运河和京畿的双重待遇,即使是平年,对河北来说就是个好年。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今年的日子可不好过,或者说根本就不算好日子。
河间府,作为运河在河北的重要一段,沿河两岸,一片繁荣,各种市集数不胜数,车船无数。
在运河卸掉了七成的运粮任务后,它就成为了一条黄金水道,是南北最重要的经济命脉。
而河间府作为河北仅次于天津的大府,其人口和赋税远胜他府,除了运河外,长芦盐场则是重中之重。
围绕着整个渤海,宽敞平坦的泥质海滩,再加上风多雨少,日照充足,蒸发旺盛,沧州是长芦盐场的重要产盐区。
然后再通过运河以及大大小小的河流,运送到山东、京城,河南等地,仅仅依靠运盐,就养活了数千船家。
夏完淳身着一身青衣,身后跟着两个小斯,宛若一个出家游玩的公子哥,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官员气派。
“这位公子,外面的日头大,晒死个人,还是回船仓吧!”
撑篙的船夫劝解道。
“不急。”
夏完淳摇摇头,嘴唇刚刮的胡须显得很是白净,他扭头问船夫:“我听完沧州是整个河北数一数二的地方,不知有什么好吃好玩?”
“公子,你算是问对人了。”
船夫骄傲道:“在咱们沧州,虽然盐碱地多,但种果木的就有很多,桃子,梨子,枣子,可谓三绝,都是日常供给皇帝吃的。”
“每年贩卖这果子的小贩,就有两三千家,家家户户收着果子,好卖的很。”
“除此以外,沧酒你得尝尝,有果子酿的,还有粮食酿的,味道一绝……”
沧州临近渤海,有利有弊。
益处自然在于海盐,而弊端就是耕地不多,好多都是盐滩地。
这种贫瘠的土地根本就种不了粮食,只能够种一些果木,收成反会更多一些。
因为天津和北京都是大城,消耗的水果不计其数,沧州通过运河输送到两城,可谓是极为便利。
听到沧州的情况,夏完淳微微点头,脑海中浮现了皇帝召见他的场景。
当时,内阁首辅阎崇信单独奏对,脸色铁青,而等他到来的时候,皇帝面无表情,显然是心中有气。
他小心翼翼而来,才得知了一件大事。
原来,沧州通判高德竟然被其妻杀了。
沧州那里上报,说是沧州通判。跟他的妻子日常不合,其妻妒忌心极重。
他在外养了几房小妾,就是不敢带回家里。
某一日他回家,满身的胭脂水粉味道惹
得其妻恼怒,不知不觉就缠打起来,一个不慎就命丧黄泉。
表面上来看,这是典型的家事,只是涉及到了官员,所以才显得突兀。
沧州官场一时间闹了大笑,惹得整个河北和京城百姓看热闹。
本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高德的小舅子却不认同姐姐杀人,半夜将他的尸骨挖走,请了别县的午作验尸。
结果一个不好,竟然是毒杀。
如此一来所谓的夫妻互殴就成了假事,沧州官场蒙骗朝廷。
如果只是蒙骗了朝廷也就罢了,关键是把皇帝骗了。
这自然就惹得绍武皇帝大为不满。
因为锦衣卫、沧州,河北巡抚,当初都是众口一词的说是误杀,结果转头就变成了他人谋杀。
对皇帝来说,这岂不能龙颜大怒?
所以,夏完淳就成了钦差,来到沧州督办此桉。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个官帽摘下是必须的,甚至会牵连到整个河北官场。
他这个钦差可谓是位卑权重,责任重大。
同时也代表着皇帝的信任。
一旦此事办好,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