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我就带着他娘和他去了凤阳,我就在军中帮活,毕竟管饭嘛。」
「从运河里拉船,当纤夫搬粮食,足足忙活了两三个月,建奴被赶跑了,我也累得半死。」
「不过,或许是赢了,朝廷当时还发了一两银子,我就拿着银子建个棚子,在官道附近卖茶水,虽然赶不上运河边人多,但也吃喝不愁。」
于成龙对于老人的睿智和能力感到佩服,能够在乱世之中活下来,并且打下一份小基业,已经算很不错了。
「邳州粮价不高,没怎么变过,一斗粮在六十文左右」
「盐倒是便宜了些,一斤不过二十文」
最后,问道了河工之事,老人沉默了。
他嘟囔了几句,最后才出声「这徐州府,就是被河工给毁了」
于成龙默然。
可不是吗
几乎每年春讯夏洪,淮北各府都要广征河工修堤,偶尔遇到险情老女老少都得上,还要征钱。
更有甚者,到时候材料不够还要拆百姓家。
因为这条黄河,让淮北与江南同处一省,但却是两个世界。
关键是,频繁的河工背后,不定是安享太平,或许还会迎来一场洪水,人财尽失,家破人亡。
谁不恨之
吃完了一场饭后,三人继续赶路。
于成龙此时心中却颇有几分沉闷。
在淮南的时候,梳理沟渠,建造圩田,百姓们多是欢喜,对于河工倒是不怎么抗拒。
而在淮北,人人畏河工如虎。
若非生在淮北,谁不想搬家
待他们抵达淮安府治,山阳县时,最令他们震撼的,就是奔腾的黄河。
满目,都是浑浊的黄色。
狭窄的淮河河道,如今成了黄河的地盘,肆无忌惮地奔腾着,向东入海而去。
而淮河水呢只能委委屈屈的去往各下游河口,大部分则对立在洪泽湖。
洪泽湖成了地上悬湖。
其堤坝高度,达到了惊人的六丈,从远处看极其瞩目,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人畏惧。
高家堰,人造的洪泽湖堤坝,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加固加高,成为整
个北方最重要的地方。
而要知道,洪泽湖几百年则在不断地扩充面积,已经一望无际,难以计量。
没有入海口的淮河水则在不断的灌入,让其面积不断膨胀。
高家偃就是拿狭窄的通道口,一旦等到洪泽湖水量剧增,超过其负担后,就会倾斜而出,黄河就会溃堤。
到时候,淮河、黄河将会一同泛滥,这可不是11的后果。
甚至到了某种极限,许多人猜测,黄河和长江甚至会合流入海。
「万幸,运河如今不负担漕运之职,朝廷可以尽全力治理黄河,淮河,而没有后顾之忧。」
于成龙露出一丝笑容。
包括于成龙在内的工部官吏,如今都齐聚在淮安山阳县,等候着工部侍郎的大驾。
除此以外,此时的淮安府外,还聚集着数千建设工兵,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于郎中,邳州如何」
刚入漕运衙门,于成龙就接到了同僚们的问候。
随着漕运的终结,再加上安徽巡抚,江苏巡抚的设立,漕运总督只能被撤,衙门成了工部的大本营。
「虽然江苏巡抚,布政使都去了,但应该没什么事。」
于成龙摇头道「顶多邳州城进水罢了,江苏藩库有的是钱,不用担心。」
附近的郎中、员外郎纷纷点头赞同。
很快,大厅中就站了数个郎中、员外郎,以及十几个主事,经承,低品级的胥吏根本就进不了。
「我等见过少司空」工部侍郎一到,所有人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拱手弯腰行礼。
工部侍郎孙江,他是个虎背熊腰式的人物,像一个武将多过于文官。
实际上,他是工部特有的技术出身,文化修养其实很浓厚,但凭借着他的专业才能,即使是举人的身份担任侍郎,也没人敢说他。
由此,工部上下自然也不敢议论。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漕运衙门,本以为衙门废了,好歹能留一些兵卒过来帮忙,谁知道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在一起都没三千之数。」
孙江气呼呼道「荒唐,要知道在之前,漕运可是有数万人。」
「就给咱们留这些谁不知咱们工部最缺人」
这话,没人敢接。
气氛沉闷了。
孙江也不以为意,他朗声道「朝廷九部之中,就是咱们工部最累,堂堂的郎中、员外郎,尽都在地方行事,听起来都荒唐。」
「但这就是工部,身系天下重任,肩负皇命,不得不为,这不比在京城点卯强」
听这话,于成龙打心底认同,他想应和一句,但见到众人沉默,也沉默了。
孙江见此,心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