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道“王兄,不就是没答应重修书院吗何至如斯”
“你也是知道,鄱阳湖最近干涸的厉害,朝廷要求我将精力踏平那些私田,恢复旧况,实在对书院无能为力。”
白鹿洞书院三百余间建筑,鼎盛时期能容纳三千人就学,规模极其庞大,但时久境迁,世事沧桑,建筑恢复不及三成。
为了生存,白鹿洞甚至进一步官学化,邀请府司推官主持洞务,但只不过是监督罢了。
就算是如此,半官学的地位,就能理直气壮的要求朝廷支援,重修学院。
王世镜闻言,不由一愣“据我所知,鄱阳湖广阔无垠,近些年虽然有所干旱,但所幸其田开辟能生养百姓,何来踏平修复”
齐靖则无奈道“工部下发的章程,说是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如今要是贪恋土地,几个月后就是一场滔天大水。”
“到时候恐怕就要殃及半个江西了。”
“踏平私田,就是要涵养水源,大水来时也好有去处。”
王世镜一愣,觉得这番话是有道理的“府台何来我这”
“白鹿洞的学田,可不在鄱阳湖。”
“学田虽然不在,但学子在阿”
齐靖端正道“某区区一介知府,论在江西之影响,不及山长半分。
如今鄱阳湖附近民众士绅,趁着今夏干旱,开垦了数万顷私田,在下有心无力,只能让山长呼吁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您之一言,抵我万句。”
王世镜眯着眼睛,听他说完这话,思量起来。
好家伙,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姑且不论什么影响力,就是说让百姓们出让这数万顷私田,不亚于断人财路,这话要是说出口,不知多少人骂他。
关键是,人人贪利,没多少人会听他的。
吃力不讨好,不外如是。
“府台,在下有心无力啊”
王世镜苦笑不止。
齐靖闻言,叹了口气“若劝不动,朝廷可就来真的了。”
“此话何意”
“工部欲治鄱阳湖,所以将踏平崇祯十年后的所有土地,无论公私。”
“到时候,巡防营将会直接出动,不顾一切踏平,只为治湖。”
“那百姓呢这可是他们的衣食所在。”王世镜急了。
为了一个将来不可预知的涝灾,就让成百上千的百姓流离失所,这可不是官府能做出来的事。
“免除五年徭役,并从辽东奖励一倍的土地。”
王世镜忽然就笑了“这是为了治湖怕不是填充边境,随便找出的理由吧。”
齐靖自己也是这样的想的,实在是这理由太荒唐了。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道“算是两面兼顾吧。”
“那就恕我冒昧,若果真如此,在下必然号召江西上下士子,一同上书朝廷,遏制此等暴政,并且追究其人。”
王世镜拱手,满脸的拒绝,坚定,以及些许的火热。
没错,这的确是个大出名望的好机会。
可惜,齐靖却不慌乱,直言道“巡抚衙门抄写文书,要求各县巡防营出动,镇压民乱。”
“鄱阳湖巡检司更是严阵以待。”
“至于万民书,恐怕都抵达不了皇帝的桌桉。”
王世镜勐然一震,他认真地看着这位知府,讶然道“你来白鹿洞,他不是让我劝人,而是来监督我的吧。”
“没错。”齐靖拱手,苦笑道“此乃国策,不得不为尔。”
“况且,据我所知,近些年百姓虽然太平了些,但开垦荒地却有心无力,九成以上都是地方士绅大户主导。”
“此次换地,只殃及士绅,不涉及百姓,王公莫要生气。”
听到这,王世镜气得直哆嗦,士绅也是民啊
无奈,到了最后他只能遵从。
江西巡抚衙门态度坚定,行动果决。
首先,派遣各地主官去往大大小小的书院,劝说他们安守本分,莫要让地方动荡。
小小的江西,大小书院一百余所,其就相当于一百多个发声口,只要将他们控制住了,民间的舆论会平静下来。
随后,自然是马踏山河,鄱阳湖已经种下的土地,一律被圈起,待到夏收后,不得不再动。
至于那些新近开垦,还在除草开荒的土地,田坝被毁,人员被驱逐。
涉及十三个县,百姓十余万。
可整个江西仿佛失了声,朝堂之上听不到一丝的声音,而除了那些邻湖的县,其余府县也一如既往地安静。
鄱阳湖面积因此扩充三成,被拆毁的土地不可计量。
当然,这个契机来自于鄱阳湖的枯水。
绍武七年的鄱阳湖,相较于去年,水面缩小了一半,大量的湖底露了出来,青草茂盛,甚至可以养羊了。
而根本原因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