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咯”
雀跃一声,从马车而下,贾代化就见到家中一片忙碌,大量的牛羊布帛安放在庭院中,等待着清点。
丫鬟和仆人们却不见丝毫喜色,脸上写满了凝重。
“回来了”
刚出月子的老娘,正坐着哄儿子,她不放心奶娘,见到是大儿子,脸上挤出了一丝笑。
“爹”贾代化喊了一声,规规矩矩地坐下。
贾演则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澹澹道“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惹祸了。”
“多待在家中,照顾你娘。”
“爹,您又要出征”贾代化惊诧道。
“不然你以为这爵位为何那么好”
贾演没好气道“这都是你爹上战场用命搏来的。”
他目光掠过那堆赏赐,暗自心惊。
若是在往日,顶多赏赐几十来块的东西,如今却近十倍,苏州的绸缎,景德镇的瓷器,福建的茶叶等等,这些在往日都是贡品,如今竟到他家。
皇帝如此下血本,这场仗非同小可。
难道,军中流言说的辽东,竟然是真的
建奴可不好打哟
“陛下也真是的,你才刚有个儿子,就让你上战场”
贾陈氏虽说是子爵夫人,但依旧有股小家子气,忍不住抱怨起来。
“瞎说什么呢”贾演拍下桌子,连忙制止“为君父分忧,这是我等之责。”
“没错,没错,是我猪油蒙了心。”贾陈氏大惊失色,眼珠子乱动,似乎要找出传说中窃听的锦衣卫来。
贾演翻了个白眼,看着便宜儿子贾代化“狗子,府中在我走后,你就帮你娘一起掌管,莫要乱来。”
“孩儿明白。”
一番安排后,贾代化心事重重地吃起饭来。
而此时,京营中的流言日趋广了,几乎是人尽皆知。
见将士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宣布“即日起,大军将出征辽东,京营轮休三日。”
江纯青神经比较大条,随大流地回了家。
作为队正,他月饷有四块银圆,较普通将士多一块罢了,但却身具右士军衔,按从九品算,每年多出十块银圆和十石粮食。
所以,即使家中养着一个丫鬟,他也没觉得多少压力。
回到租赁的宅院,丫鬟迎头就给他换了鞋子。
“相公”落魄缙审出身的妻子,虽戴木钗,但却难掩其气质,此时却期期艾艾,似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江纯青径直坐下,轻声问道。
“我父亲来了”妻子犹豫再三,只能吐露“他要是有什么过分的事情,你可不能应允。”
“放心,我自有分寸。”
江春青一愣,自信道。
对于这个老丈人,他还是清楚的,从山西逃荒至京畿,如今落魄的很,只有着百来亩地,却盼望着能恢复到家财万贯。
若不是当年机缘巧合,他还真娶不到这样的小姐。
很快,无愧于山西精明模样的老丈人,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贤婿今个倒是回来的早。”
“提前放假。”江纯青直接了当道“你我也不是外人,您要是有事就直说。”
“好”老丈人笑眯眯地坐下,眼眸中满是精明之色
“你家在城外,有个庄田,约莫两百来亩吧”
“没错”江纯青点点头“多年来的功勋,加上赏赐,就换了点田地来。”
“听说,最近在种什么番薯,可有这回事”
“这倒是听说过,是陛下要求种的,听说能多出不少吃的,反正也就那么些地,就种吧”
江春青浑不在意,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感觉参差不齐,不美观了,得修修才行。
“嘿嘿,这可是个好东西。”
老丈人眯着眼睛,摸着山羊胡道“我在京城中打探清楚了,这番薯属于量大不挑地,在南洋是镇国之宝,福建那几家人冒死偷来”
“这可比粮食划算多了。”
“这东西你要是能弄些给我,保管两三年,我家就能起来”
“这是朝廷发的,怕是不好吧”江纯青犹豫了。
“哪有那么多不好,找你是方便市面上有的是,军田都在种呢”
这般,江纯青只能应允。
将歇几日后,北京城越发热了起来。
京营各协,也不断地擂鼓,聚将,缓慢而又厚重,催逼着将士们加快脚步。
一队又一队的身影,排成了长队,缓慢而又坚定地离开了步伐。
北京的城楼上,明黄色旗帜在风中“哗哗”摇曳。
宫女宦官躬身跟随,风吹着长袍,头发也被吹乱了,几缕发丝在风中飘起,大部分的长发被束带随意勒住,潇洒自在。
朱谊汐斜对着城楼,迎着风吹,一股子的寒气逼人,似乎正酝酿。
“陛下,这股子风大,让人不得劲,还是回去吧”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