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过,山东再次陷入到了酷热之中,炎炎夏日,煎熬着整片大地。
自崇祯年间以来,山东遭受的苦难,那是一点都没少。
满清的入寇,让整个山东人仰马翻,丁口赋税锐减,因此而除国的藩王,更是大有人在。
旱灾,兵灾,匪灾,让整个孔孟之乡,似乎陷入到了混沌之中,难以自拔。
当然,曾经不时泛滥的黄河,如今却夺淮入海,缺少了大量水源的灌溉,对于山东来说,到底是弊大于利的。
作为近畿所在,又护持着运河,使得山东境内的军队,规模达到了四五万之巨,甚至有近万的八旗兵驻扎在济南,看守这块战略要地。
“他娘的”
吴三府望着远处的济南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无比的疲倦。
单薄的褂子直接袒露将军肚,脸上晒黑了一圈,大量的汗水从额头一直滴落在脚背。
马儿也热得流汗不止,让他极为心疼。
从扬州到济南,即使一路上有着运河,但被人追着跑,自然无比的难受。
同时,打了一场败仗回来,也让他脸上无光。
“走”浩浩荡荡的大军,掀起了大量的灰尘。
济南城外,山东巡抚丁文盛,并一众文武,一齐相迎。
至于驻防八旗,则在德州和青州,自然不在济南。
一旁,山东布政使邵名世,留着细长的胡须,极为儒雅方正。
他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出身清贵,但对于秀才出身的巡抚丁文盛,却恭敬异常,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无他,人家是辽东人,早就归降了,如今已经是汉八旗,旗汉地位悬殊。
“抚宪,何故要如此迎合吴三桂”
邵名世站在一侧,低声说道“其兵败而归,理所应当受到惩戒才是。”
丁文盛则面无表情,轻笑道“人家手底下有几万兵,折损不多,这就是他的底气。”
“怎么,你对于平西王”
“没有。”
邵名世连忙摇头“只是想着咱们山东钱粮艰难,如今又要多养活几万骑兵,难免不堪重负。”
“事到如今,也只能坚持下去。”
丁文盛轻叹道“如今还缺不得他们”
此话过后,两人不在多言。
很快,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平西王,带领着他的关宁铁骑浩浩荡荡而来。
雄壮的骏马,彪悍的气质,让山东文武印象深刻。
“有劳诸位如此盛迎”吴三桂气色不错。
见到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如此,宴席也尽兴不已。
旋即没几日,丁文盛就不高兴了。
“抚宪,实在是吴三桂催逼过甚,我也不得不前来诉苦。”
左布政使邵名世,咬着牙,气鼓鼓的说道
“刚至济南不过两日,平西王就寻我,想要军粮十万石,白银十万两犒军,实在是荒唐。”
说着,他拍着手,不断地走动“整个山东,虽说是秋收,但运往京城的钱粮较去年,又增添了两成,其余的去掉八旗驻防,早已经被分的一干二净。”
“如今府库之中,别说是十万两,就算是一万,我也拿不出来。”
“平西王千里迢迢而归,一些钱粮还是要给的。”
丁文盛随之走动几步,眉头一翘动,开口道“先暂且给他五千石粮,五千两白银,稳住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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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的话,就告诉他。我们还在支用。”
“以后的钱粮,都是每月支用,不要给太多。”
“明白了。”邵名世神色一动。
“可是,接下来几个月该怎么办”
“那就去抢,去借”
丁文盛挥了挥衣袖,自顾自的坐下“钱粮之事,这是你布政使的职责,我可没有这般的本事教你。”
邵名世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曲阜。
上千年来,孔府盘踞此地,几乎成了国中之国,其分支遍布山东,影响力可以说不下于朝廷。
地方的士绅或许可以不在意朝廷,但却不得不考虑孔府的话。
所以,在满清入关后,衍圣公再次保住了他的爵位,富贵连绵。
当然,也不要过分的神化他,苛求他,像他这样的无骨气之辈,明末实在太多。
“什么借粮”
衍圣公孔胤植闻言,大吃一惊,直接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这不是有去无回吗”
面对曲阜知县,孔胤植毫不掩饰地说道“还不如直接明抢了去,咱们还能博取同情。”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起曲阜县来。
从唐朝开始,陆陆续续有孔家人担任县令,直到明朝,开始了孔家世袭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