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京城,烈日炎炎,把地面灼烧的滚烫,就连乞丐,都不得不退避,一时间,好似太平盛世一般。
但稀疏的人群,半掩的商铺,以及面带蜡黄的百姓,无不说明其危机。
内阁次辅吴甡,乘坐着轿子,心中颇有些惶恐,又有些畏惧。
李自成在襄阳建立行宫,设立朝廷,明显触及到了朝廷的禁忌,无论无何都一定要剿灭。
所以,崇祯皇帝催孙传庭日急,逼百官日盛。
不得已,在皇帝的一番涕泗横流之下,他感怀备至,不得不出头,督师湖广,剿灭闯贼。
但,这又谈何容易
数月以来,期望的三万精兵,只有老若病残一万多人,而且无粮无饷,不出意外,走过几十里就会哗变。
他性命不保啊
先前应允五月出征,今日忽被诏,怕是危险了。
“能拖一段时间,是一段吧”
感叹了一声,忽然,他感觉马车的停滞,不由得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老爷,前头出殡呢”
马夫说道。
“出殡”吴甡一愣,不由奇道“这几日怎么竟碰上这事好几起了吧”
“没错,近几个月,到处死人,一路上,咱们都碰到好几起了,忒不吉利了。”
“那就换条路走吧”
吴甡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谁知,刚换了条街,又有一只出殡的队伍,等候了一会儿,车马才通行。
吴甡奇了,忙问道“这是出了何事你知晓吗”
“回禀老爷,听说是瘟疫,从天津那里传来的,天津那,人都快死决了,卖棺材的发大财了。”
马夫感慨道,又有些畏惧。
“如今好像传到了京城,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唉”吴甡默然,摇了摇头,这真就是乱世了。
“走吧,别耽搁了时辰。”
“是”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皇宫。
一番搜检后,一个宦官道“中堂,您可算是来了,皇爷等的急了。”
吴甡点点头,在宦官的带领下,快步而去,来到了乾清宫。
“皇爷,吴次辅来了。”
桌案上,一个满脸憔悴,衣裳破旧的中年人,不停的处理奏章,似乎好久没抬起头过。
一旁服侍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侧耳听到小宦官的话,忙弯腰,轻声提醒道。
男人恍然大悟,抬起头,将奏章放好,才道“让吴次辅进来吧”
“传吴次辅”王承恩喊道。
随即,吴甡忙走入,拱手鞠躬道“微臣吴甡,参见陛下。”
“起来吧”崇祯皇帝轻声道,然后又坐直了身子,说道
“次辅,我召你来,可知晓原因”
吴甡心中苦笑,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削瘦,但眼眸明亮皇帝,他无奈道“微臣该死,实在是无兵无饷,只要凑齐了兵饷,微臣立马南下。”
“嗯又是钱粮”崇祯皇帝眼神一变,突然怒吼道“哪有那么多钱粮,你不会学孙传庭,自己征召吗朝廷的府库,你不也清楚”
“我让孙传庭东出剿贼,你又劝阻,你说,你意欲何为”
吴甡低头,不敢言语。
皇帝让他去南京征兵讨粮,还学习孙传庭,这是巴不得他早死,还是全家都死的那种啊
他怎么会答应
“你知道吗周首辅周延儒北上督师,阻挡建奴北还,朝命夕走,早晚两次报捷,你可有他半分”
崇祯皇帝怒其不争。
“你跟我应允,说五月南下,如今五月过半,你还滞留京城,我晋你为太子少保、户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就是让你在这耍猴的”
闻此话,吴甡更不敢抬头,诺诺无言。
崇祯皇帝被气得浑身发抖,胸膛不断起伏,王承恩忙上前不断地拍打,安抚,才堪堪平复。
“你说,你可有什么解释”
崇祯指着他问道。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有负圣恩,万死难辞其咎。”
吴甡跪下,匍匐而抽泣。
“交给法司议罪”
崇祯皇帝好似见到臭虫一把,忙摆摆手,一脸的厌恶。
他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他的人。
吴甡被侍卫带下,直接送入狱中。
“王伴伴,你说,这些臣子,一个个欺君罔上,就无一个良臣吗”
崇祯皇帝叹了口气,满脸愤恨。
王承恩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五月十三日,周延儒还朝觐见。
崇祯皇帝命其不必上缴敕谕,留下来纪念其勋劳,并加封他为太师,赐金币,荫其子为中书舍人,周延儒辞去太师,崇祯帝批准。
而,在五月十四,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和东厂太监王之心,联名请见。
“你们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