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卫寂心下一荡,怔怔地望……(2 / 5)

受了潮热期的影响。

姜檐突然哼了一声,闹别扭似的别过脸。

但想起卫寂一会儿就要走,他又把头扭了过来,瘫着脸看卫寂,“你过来。”

卫寂喉结滑动,然后慢吞吞走上前。

姜檐神色肃然,极其认真地叮嘱,“他若再欺你,你尽管告诉我,别老实地挨着,听到没有”

这个他是指卫宗建。

卫寂听得懂,斟酌片刻,缓慢地一句一顿道“臣这件事做得确实不好,臣”

每次被卫宗建训斥,卫寂一定是先自省其身,哪怕这次险些丧命,他依旧如此。

不等卫寂说完,姜檐拧着眉打断他,“你告诉我,为人臣下者,有谏而无讪,这句话何解”

卫寂抿住唇,并未答这话。

为人臣下者,有谏而无讪出自礼记少仪第十七,意思是作为臣子可以当面规劝君主,但不可在背后讥讽。

这话是在讥讽卫宗建,卫寂自然能听出来。

姜檐第一次正视这件事,他道“太后大丧,无论生前我与她的关系如何,在她断七那日,我行为确实不当,此事之错怎么轮不到你头上。”

顿了一下,姜檐又说,“以后我会注意言行,不会再叫人将我的错推到你头上。”

卫寂心下一荡,怔怔地望着姜檐。

向来很少低头的骄纵太子,再次捂住卫寂的眼睛,“不要你看我。”

他不要他看,卫寂便合上了眼睛,但心中还是清晰地浮现出姜檐的模样。

姜檐凑上来,将额头贴在捂着卫寂眼睛的那只手背上。

卫寂一僵,呼吸停顿。

姜檐“我是太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是他头一次拿自己的身份压人,“不许你不听,更不许你回去挨欺负。”

卫寂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卫寂临走时,姜檐又好好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伤。

姜檐拿了纸笔,详细地记下卫寂每道伤,什么位置,什么形状,什么颜色,还要卫寂签字画押。

若非卫寂头发多,姜檐都要挨根数一数,少一根他都要找那老匹夫算账。

从东宫回来,卫寂那股子说不上的臊意都没消下去。

老太太只知卫寂摔下山坡受了伤,却不知卫宗建罚过他。

卫寂一回侯府,她便来看望了一趟,一同来的还有继室,怕俩孩子喧闹影响卫寂休息,他们倒是没来。

自卫寂得了姜檐青睐,老太太越看他越是喜爱,嘘寒问暖好一阵。

想起要见卫宗建,卫寂心里并不轻松,尤其听老太太无意中提到,近日卫宗建脾气很大,在侯府发了好几次火,他便不由发怵。

卫寂对卫宗建的畏惧是刻在骨里的,若是睡梦中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能一激灵吓醒。

对父亲恐惧到这般程度,卫寂并非独一份。

在书阁读书读累了,卫寂有时会顺耳听身旁的世子们闲谈,说起自己的父亲也如猫见耗子那般。

卫府最得卫宗建宠爱的,便是卫子馨,她在卫宗建的脸上蹭一蹭,说一句阿爹胡子扎人,便能逗得卫宗建哈哈大笑。

这样的天伦之乐,在卫寂记忆中从未有过。

自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便不再恩爱,甚至是经常争吵。

卫宗建一怒之下会离府好几日,他母亲便偷偷掉眼泪,要么就是抱着他讲自己家乡的趣事。

她是医女,爬过万丈高山,行过千里险路,撑船穿行桥下时,还有好儿郎给她掷花,她还很受闺阁女子的敬重。

她会跟卫寂讲很多往事,唯独不讲她与卫宗建怎么相爱,又是怎么冲破世俗结为夫妻,以及最后的同床异梦。

他们俩的过往,是卫寂从只言片语中拼凑的。

从她妆奁里那支卫宗建亲手刻的桃木簪、泛旧的同心结、那个缀着珍珠,用金银线绣的鸳鸯香包,猜想他们浓情蜜意的时光。

想起这些,卫寂便觉得莫名难受。

哎。

原本卫寂以为自己回到侯府会挨罚,没想到这些时日卫宗建昼伏夜出。

别说挨骂,他们父子俩便是见上一面都难,卫寂不知他在忙什么,不过这倒是好事,避免了许多冲突。

只是这石头一直不落地,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卫寂惴惴了几日,还要应付姜檐的盘问。

姜檐总觉得卫宗建会苛待卫寂,时不时就要抽查他身上的伤。

卫寂寝食难安了好几日,听说卫宗建外出去办圣上的差事,他才安下心,还应了姜檐买甜米浆给他喝。

这个时辰铺子人不多,卫寂要了两竹筒,店伙计舀好白浆后,他递过去银钱,拎着竹筒想去前面的店再买些芝麻饼。

没走几步,卫寂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下意识回过头。

熙熙攘攘的街巷,立着一个身着蓝杉,脸庞有些圆润的男子,见卫寂转过脸,他面上浮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