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入夜后特别冷,会冻死人,咱们需得尽快上去。”李兆说着看了一眼岑默,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失了不少血,还有一条腿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估计是摔断了。
“你先带你家公子上去。”岑默道。
李兆刚要说什么,但很快明白了岑默的意思。
如果留在这里过夜,他们都会冻死。
但以岑默如今的状况,他们要想把对方弄上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多谢。”李兆朝着岑默行了一礼,将自己的外袍给叶云归披上,便要带着人上去。
叶云归却看了岑默一眼,问“你要怎么上去呢”
“我的人会来找我的。”
“当真”
岑默点了点头,朝他一笑,英俊的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叶云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跟着李兆走了。
岑默望着叶云归的背影,直到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才忍着剧痛翻了个身。
他将叶云归的大氅抱在怀里,像是抱着自己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点牵挂,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后来,他陷入了一个很长的梦里,他梦到叶云归并没有走,很快就折了回来,还将他弄到了一个山洞里,随后他身边燃起了温暖的火堆。在火光的映照中,他看到了叶云归那张漂亮的脸,和那双明亮的眼睛。
“醒了”叶云归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岑默握住那只手,便觉一股暖意随着指尖慢慢浸入了他的身体,像是试图把他从冰冷的噩梦里拽出来。
“我已经让东亭带着小羊去给我舅舅传话了,还让他们给你找了大夫。”叶云归说“不过李兆说你的腿摔断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往后可能没法继续做刺客了。”
“我会瘸吗”
“也许吧,瘸了也没什么,我还瞎过呢。”
“我不做刺客你也不做皇子”岑默喃喃道“这样也好”
他说着便觉意识一阵混沌,再次陷入了昏睡。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此时他正身处北郡城郊的一处园子里,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过了,断了的腿也被接好了。
岑默慢慢起身,看到榻边放了一根拐杖,便拄着那根拐杖出了房门。
“哎呦,你怎么起来了”墩子一看到他忙过来搀扶。
“殿你家公子呢”岑默问。
“你还问呢”墩子瞥了他一眼,“我家公子先前好心好意来看你,谁知你攥着他的手死活不松,害咱们费了好大力气。”
墩子想起那一幕便觉哭笑不得。那日岑默烧得迷迷糊糊,人事不省,却偏偏能认出叶云归来,死死抓着叶云归的手不放。
“那我没弄伤他吧”岑默问。
“咱们掰了好久都没掰开,我家公子无奈在你榻边守了一夜”
墩子没告诉他,那晚江峰年被气得够呛,直骂昏迷的岑默是个登徒子。
若不是叶云归拦着,江峰年早让人把他手掰折了。
岑默这才想起来,自己迷糊间还做过一个梦。
梦里他终于如愿以偿握住了一直想握的那只手,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舍得放开,就那么把人抓了一整夜。后来手的主人实在困极了,只能和他同塌将就着睡了一宿。
若他没记错的话,他梦里好像还抱着人说了不少胡话
是那种江峰年听了能当场把他废了的那种胡话。
“你家公子他后来说什么了吗”岑默有些紧张地问墩子。
“公子说,你话太多了,等你什么时候能管住嘴了再来看你。”
岑默闻言一怔,心尖猛地涌起了一阵悸动。
他没想到,在他将自己的一颗心那么彻底地摊开了之后,叶云归依旧愿意来见他。
“替我给你家公子传句话,就说我叫岑默。”
“就这一句啊”墩子问。
“嗯,就这一句。”
随后墩子就去朝叶云归传了话。
不多时,他又带来了叶云归回的话。
“我家公子说,这话你那晚发癫时早就说过了,他不仅知道你叫岑默,还知道你幼时给过他肉包子,少年时差点成了他的男宠。公子还说,你要是没话可传,就留着精力好好养伤,养好了伤好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他如今没有俸禄了,养不起太多人。”
岑默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那晚说的胡话,应该是把人惹恼了。
但叶云归恼归恼,却还愿意搭理他,这让岑默不禁松了口气。
“你再帮我传句话,就说岑某可以带着整个踏雪投奔,问他可否赏一口饭吃”
墩子闻言只得又去朝叶云归传了话。
不多时,他又匆匆回来了。
“如何”岑默问。
“我们家公子说,可以考虑。”
叶云归说,可以考虑
岑默悬着的一颗心送算是慢慢落下了。
他拄着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