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出了点舐犊之情。
只是不知为何,这草蝈蝈只编了一半。
皇帝慢慢拿过他手里的草蝈蝈,走到一旁的围栏边坐下,几下便将草蝈蝈剩下的部分编完了。随后,他将那草蝈蝈又轻轻放到了叶云归的手边。
待做完这些之后,皇帝便转身,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不过很快,他就发觉一旁的廊柱下头,也挂着几只草蝈蝈,只是不知为何,那些草蝈蝈都只编了一半。
“这些蝈蝈都是云归编的吗怎么没有编完”皇帝问道。
一旁的小羊垂着脑袋眼睛通红,墩子看着也泪眼婆娑,答道“殿下他想不起来怎么编完自从上次被梦魇着之后,他每日就吵着要吃菜饼子,还不停的编蝈蝈,每日都要编上许多,可没有一只是编完的”
墩子说着便哭了起来,拿袖子直抹眼泪。
一旁的李兆和常东亭也一脸沉痛,看起来面上都带着几分隐忍。
“到底怎么回事”皇帝问道。
“陛下,您去殿下屋里看看,就全明白了。”墩子哭道。
皇帝闻言朝薛城略一示意,薛城忙快步上前,推开了叶云归的房门,随即他就傻眼了。只见叶云归屋里摆了好几只木筐,筐子里塞得满满当当全是草蝈蝈。
不止筐子里,就连地上和桌前,也随处可见。
只是这些草蝈蝈全都有一个共同点只编了一半。
“云归为何会如此”皇帝一脸震惊地道。
“就是上次被梦魇着了,一直没好”李兆道。
皇帝这才想起来,不久前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
“朕不是让刘太医来替他诊治了吗”皇帝问。
“刘太医给殿下开了药,可不知为何,殿下喝了药不仅没有好转,还越来越厉害一开始只是犯糊涂,后来就整宿做噩梦,自那以后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李兆道。
皇帝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他以为叶云归当时只是睡不安稳,吃几副安神药就能好。
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如今这步田地
“父皇”
就在此时,皇帝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己。
他转头看去,见藤椅上的叶云归已经醒了,正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云归”
“父皇真的是你”叶云归从藤椅上起来,因为身上的副作用刚过去,他起身时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好皇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父皇有一事儿臣正想问你,儿臣这几日一直想不起来这草蝈蝈的尾巴怎么编了,您帮儿臣看看”他说着拿起藤椅上那只蝈蝈,这才发觉这只蝈蝈竟然已经编好了。
叶云归看着手里的蝈蝈,表情十分茫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只蝈蝈是完整的。
“父皇怎么会这样”叶云归一脸委屈,双目泛着红意,竟是要哭出来一般。
他长得本就精致,再加上如今身量瘦削,虽到了弱冠之年,却依旧像个少年人。
如今他这副委屈模样,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反倒忍不住想要安慰一番。
“云归,没事的。”皇帝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叶云归瘪了瘪嘴,顺势将脑袋埋在了皇帝肩上,竟是委屈地抽泣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皇帝牵着人走到矮榻边坐下。
叶云归像是怕他走了似的,一直依偎着他不肯离开。
皇帝平日里威严惯了,几个儿子甚至包括年幼的六皇子在他面前都很知礼,甚少有人会流露出这样的孺慕之情。所以他揽着怀里的叶云归,一时眼睛也忍不住有些发酸。
当然。
叶云归倒不是真情流露,他只是知道该怎么戳自己这位父皇的心窝子而已。
上一世他眼睛瞎了之后,皇帝曾来看过他一次。但叶云归彼时心灰意冷,对皇帝的态度十分无礼,不仅没有换来对方的心疼,还将自己陷入了更艰难的境地。
重活一世,叶云归早已看开了。
他这位父皇是个极度自私冷血的人,若想拿捏此人,只能投其所好。
所以他不介意暂时卖个乖,利用对方心中仅存的那点父子之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屏风后头,岑默听着叶云归朝皇帝撒娇卖乖的话,眼底带着不加掩饰地寒意。他一手握着方才擦手用过的布巾,另一手则把玩着一枚暗器,周身都笼着一层杀意。
方才,叶云归窝在他怀里时,可是半点讨好都没有。
如今倒好,面对这个薄情寡义的人,却要如此委屈求全
简直是岂有此理
“父皇,儿臣想母后了。”叶云归朝皇帝道。
“皇儿乖。”皇帝在叶云归背上轻轻拍了拍,却没说让他们母子团聚的话。
叶云归闻言心中冷笑,面上依旧乖顺道“儿臣给母后编一个草蝈蝈,父皇带给母后好不好”他说着起身去取了一把牛筋草来,又朝皇帝道“儿臣给姐姐也一并编一个。”
叶云归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