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现在甚至还能在府内钻研一些数学难题,庙堂之政什么的。
当栾布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张苍还能下床。
栾布却不敢让张苍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商谈,到了这个年纪,张苍已经算是大汉人瑞中的人瑞了,他现在哪怕抡起拳头给刘长一耳光,估计都没办法问罪,那些手持寿仗,可以免受死刑的老人,在他面前都是孙子辈,想抽就抽。看到栾布前来,张苍很是开心的拿出了一篇文章,递给了栾布。
“这是”
“我听闻鬼神之说又再次流行,这是我最近写的文章,叫巫蛊之论。”
栾布光是听到题目,双手就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张苍笑呵呵的说道“当初啊,武最等人犯下了错,诅咒陛下,陛下就反驳了鬼神之说,又令国内的方士来咒杀自己,老夫当初就因最年长,请那些方士也来诅咒老夫,可你看看老夫已经年过百岁了,哈哈哈,那些诅咒我的方士全部都死了,一个不剩,我却活得好好的,还有那赵佗,他比我小了好几岁,可如今还能抡起拐杖与甲士比试,这就是所谓的巫蛊了,甚是无用。”
“无论鬼神存不存在,他都不会因人力而发生变化,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啊”
栾布看起了张苍的文章,尽管年迈,可他的神智没有受到影响,文章依旧是很出色,将这些鬼神学说批判的一文不值,又以自己为例,结合荀子的学说,写的极为不错。
“不愧是张相啊百岁高龄,尚且能写出这般文章。”
“这算什么啊我清醒的很,前不久还整理了些数学着作,拿去给我的儿子们看,他们居然都看不懂”
张苍得意的说着,随即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叹息道“可就是我这双腿啊,越来越无力,很多时候,我都站不起身了牙齿也掉光了,吃东西也没有什么味道,原先喜欢做的事情,如今也做不了,到了现在,我倒是愈发的想要跟师父相见了。”
栾布急忙行礼,“张相莫要这般言语,国内诸事,尚且离不开您。”
“嘿,这有什么,七十便是喜葬,我这都百岁了,若是我死了,那可是大喜中的大喜葬”
张苍笑着,眼里完全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格外豁达。
栾布也很惊讶,这些跟随高皇帝建功立业的老臣们,几乎都是这样的,豁达开朗,根本不惧生死,乃至高皇帝的儿子们,大多也是如此。
“你忽然来找我,是因为胡人的事情太子的事情还是税赋的事情啊”
“回张相,是因为税赋的事情。”
“我已经不是国相了,你称为君侯足矣。”
“张相始终都是张相,不会改变的。”
小老头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倒也开心,随即就帮着栾布分析起了税赋的事情,无论多复杂的事情,放在张苍这里,就没有了任何的难度,张苍会层层的分析,就以贾谊的政策为例,他就以贾谊想达到什么目的,要怎么去做为联系,分别解释,原先错综复杂的税赋问题,在他的解释下,栾布很轻易就能听懂,甚至极为的清楚,栾布赶忙记了下来。
“贾谊其实是在维护商贾,刘敬这个蠢物啊,还傻呵呵的陪他打压,可你想想,原先不同类型的商贾都要缴纳同样的税赋,可现在呢肆税和商行税分开,个税再进行切割,那这大商贾和那些小商贩所缴纳的税赋完全就不是同样的了,这样的税赋对那些大商贾,如吕禄这样的是灭顶之灾,可对小商贾来说,反而是减轻了他们的压力,会让民间的商业更加发达”
栾布听的相当认真,在张苍的解释下,栾布终于有了头绪。
张苍最后又吩咐道“处置这样的事情啊,我最有体会了,无非就是退两步进一步,所谓退两步呢,就是对双方都做出让步,让他们都能阐述自己的想法,然后你再取一个折中的,拿出自己的想法,进一步如此反复拉扯,把握尺度”
“主要是你还年轻,朝中这些老臣啊,难免会倚老卖老,就是欺你不敢对他们太严厉,这样吧,往后要是有人倚老卖老啊,你就派人来接我,我给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老
”
“我现在卖起老来,谁都接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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