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爷还是一如往常的繁忙。
此刻,他跟刘恒正坐在张苍的府邸内,看着张苍所编订出来的新户籍政策。
张苍对自己这套政策还是很满意的,正详细的为两人解释着具体的施行办法和流程。
“暂住,迁徙,都可以按着这一套办法来进行”
刘长有些谨慎的询问道“可这套办法施行下来,那些被迁徙出来的豪族岂不是又能回去吗那这陵邑制度是不是要出大问题”
张苍摇着头,“不会的,迁徙之时,家产就要充公,将他们在地方上的势力一网打尽,就算他们日后想要从陵邑迁徙出去,没有财力,又能算作什么威胁呢刘敬想的有点太多了,豪强若是沦落为贫民,想要再次崛起简直是痴心妄想,豪强没落之后,尚且还不如百姓呢你大可放心,至于各项证件的问题,我也想到了,你们看”
张苍又从最底层抽出了几张纸,放在了刘长的面前,“这是我结合秦法所制定的只要将户籍与当地的医馆,县学,乃至凭票联系起来,规定无户之人不得做差,各地不许录用,那百姓就一定会主动办理这些东西,我建议可以先在中原地区推行看看效果,若是有不足的地方,还可以进行改进”
刘恒很是认真的看了起来,看了许久,方才感慨道“张相大才。”
“拿回去看吧勿要再劳烦我了我这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非要来打扰我”
张苍不悦的念叨了几句,就下达了逐客令。
刘长和刘恒行礼离开了这里,刚刚走出门口,刘恒便说道“长弟啊,张公虽有大才,可年纪却很大了,不能再这般劳烦他,若是要推行这些事情,可以找我商议,何必如此呢”
“呵,四哥,你别看他嘴里说的是这般,是他自己闲不下来了,整日坐在门口等着,否则我又何以来打扰他呢”
说起这件事,刘长就是满肚子的委屈。
刘恒并非是第一个跟他说起这件事的人,就连太后都告诉他,不要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这张相都这般年纪了,且绕过他吧。
刘长就觉得很纳闷,怎么又变成了自己的不对呢
不过,看着张苍的成果,刘长觉得自己受点委屈也没什么,这老头虽然狡诈,但是这才能是真的啊,十个栾布都顶不上他一个人
刘恒收起了这些,“我这番就去找栾相,来商谈这件事。”
“晚点还得再去找贾谊,你先回去吧,晚上若是有家宴,也不必等我了。”
众人的回归,让刘长非常的受用,尤其是刘恒的回归,他一回来,刘长的事情就少了很多,都不用自己多说什么,他就会主动去办事,让弟弟有时日去开宴会去上林苑,刘长每每想到这些,都是感动的热泪盈眶,代替哥哥多吃几块牛肉。毕竟他在的时候是不许众人大吃大喝的。
刘长的生活过的相当惬意,整日都拉上了群贤们前往狩猎。
刘长与群贤之间,其实不是很严谨的君臣关系,众人都只是将他当作自己的老大哥,还能因为谁的箭先射中猎物而争吵不休,若是吵得上了头,说不得还得咣咣来两拳。作为从小一同玩到大的兄弟们,哪怕刘长成为了皇帝,他们的感情也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生疏,他们依旧很亲近,而目前刘长对各地的掌控,有很大的一部分也是来自于群贤。
像周亚夫执掌北军,卢他之执掌南军,夏侯灶和樊市人镇守西北,陈买和灌阿负责巴蜀大粮仓,萧延和柴奇在滇盯着南国,周胜之执掌海军,宣莫如是刑部一把手,吕禄管着宫内,樊亢在倭岛上看猴子大家都在很重要的位置上,同时也有着光明的未来。
光是依靠着这些群贤们,刘长对地方的掌控力就是超过高皇帝时期的。
刘长对群贤们也是相当的纵容,很是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
太学内,申培完成了今日的诸多事务。
浮丘伯辞官之后,就由申培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如今的太学负责人,而治理太学,并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诸多学派的争锋,一般人看着就觉得头疼。
申培忙完了手里的事情,正要回家,就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人,申培的脸色顿时不喜。
此人正是赵绾。
赵绾本来是申培门下的得意门生,申培觉得他很聪慧,口才了得,倾囊传授,可是在接触到了董仲舒的思想后,他却不听自己的话,险些让整个学派都一同葬送。
故而,申培对他也没有了好脸色。
申培正要绕开他,赵绾却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他行大礼。
“老师,我今日来是向您请罪的。”
“我在尚方内忙碌了许久,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过错,我当初嫉妒墨家,觉得他们领取了太多的赏赐,地位又比我们高,就开口诬陷他们,抹黑他们,无视他们的功劳,纠结了人来诋毁尚方,今日才知道当初犯下了多大的罪行,若是当时没有被及时阻拦,我万死也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申培终于停下了脚步,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