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释之也没有得到什么特权,一路上都是享受罪犯的待遇,直到他一路来到了一处驿舍的时候,那个打饭的官吏方才多给了他一块儿蒸饼,这大概就是前廷尉所享受的唯一一次特例了。
坐在囚犯之中,吃着手里的蒸饼,几个人却不动声色的围坐了过来。
这些囚犯不全是官吏,也有不少原先被判决的,而作出判决的人,正是张释之。
此刻围上来的几个人,就是长安里的几个吕姓少年,不久之前被张释之所判决,服役三年,如今却跟张释之走到了一起,他们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张公啊我们早就跟您说了,您这一直都是在给自己找祸事。」
「如今如何啊」
这里有很多的旧官吏,还有甲士,他们肯定是不敢动手的,但是出口讽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张释之继续吃着手里的饼,没有回答他们。
「这就叫报应,你总是盯着我们这些皇亲国戚,我们哪怕犯下再小的一些事情,你也是死咬着不放,民间的乱事多了去了,你怎么不管呢姓刘违法姓吕就该被你抓」
张释之停了口,看着前方,坚决的回答道「你们一顿所能吃的,就是寻常百姓数个月的食物既然享受了最好的,对律法,也该最为敬重才是不带头遵守律法,反而要凭借着自己的身份来为非作歹,我死了也不会后悔去抓捕你们这些人,若是能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如此判决,不会改变。」
「我们才几个人啊民间为非作歹的更多,就是那些黔首,他们里的恶人难道还少吗」
「你们说的那些黔首,盯着他们的人太多,可以处置他们违法乱纪的人也太多,可对你们,敢动手的人却实在是太少。
「你还想动手你现在还能动什么手告诉你,你能活着回长安,都算你命大你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这次到了陇西,你就知道了」
几个人凶狠的说着,可是张释之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畏惧之色,这让他们有些失望,又谩骂了几句,这才各自离开。
他们离开后,几个原先的官吏围了上来,有些担心的询问道「张公,您无碍」
「无碍
因为我的过错,连累了你们,实在不该。」
「张公勿要如此言语,要怪,只能怪那个晁错,不讲道理,廷
尉才多少人啊,人家来上奏,我们也得一个一个去查吧,我们又非神人,就是派人去许县一个来回也要一个多月啊,这也叫拖延难道来一个人我们抓一群人才叫不拖延吗晁错就是故意对付我们」
张释之摇着头,「不,他抓的也有道理,国内有了冤情,我们确实一无所知,这就是失职。」
张释之缓缓抬起头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感慨道「难道只有采用最严厉的办法,才能使得天下无女干吗」
他们很快又开始赶路,长安和陇西并不遥远,在日夜启程之下,张释之等人很快就赶到了动工的地点,开始在这里服役,而张释之在到来的第一天,就被官吏单独叫了过去,想要见他的人,正是栾布。
看着这位曾经的同僚,栾布心里也是有些不忍。
曾经同朝为官,如今一个依旧坐在上位,官吏低着头,站在他的身边,而另外一个则是穿着囚衣,带着镣铐,低着头,面色沧桑。栾布皱着眉头,问道「张公啊落到如今的地步,您心里可知是为何」
「是因为我无能的缘故。」
栾布摇了摇头,「我本来是不知道您的事情的,可朝中,还是有人担心您的安危,他派人,给您捎来了一封书信,同时也给我带了话,让我照顾着您,让您不要在这里受了委屈,还说这里的囚犯大多与您有仇,天下仇视您的人也很多,他很害怕这些人来杀死您,您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张释之迟疑了片刻,他在朝中没有任何一个朋友,所有人见到他都会躲避,没有人喜欢他,到如今为止,愿意为他开口说话的似乎就只有贾谊一个人。
「莫不是贾公」
「不是。
「是陛下
「也不是。」
「我还是直接告诉您吧,其实是山都侯王恬启。」
张释之一愣,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栾布,王恬启是曾经的廷尉,张释之是接替了他才当上廷尉的,而两人平时是没有什么交际的,根本就不熟,实际上,张释之还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这位前辈,因为这位前辈的人品怎么说呢,说他是墙头草都有些恭维了,他压根就没有立场,谁的势力强大,他就是谁的人,他到底是太后的人,还是皇帝的人,还是偏向群臣,谁都说不好,看不透。
这位的站队之术是向来顶级的,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人,面对权贵犯法总是网开一面,面对惹怒了皇帝的就重拳出击,甚至还通过藏甲栽赃的方式去对付陛下要对付的大臣,这样的行为,让张释之很是不齿,平日里还总是以他来教训周围的官吏,让他们不要效仿。
张释之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自己被罢免的时候,这位居然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