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一样吗李从坤跟咱们家非亲非故的,哦我忘了,也不能说非亲非故,他姐是你娘家嫂子对吧”林广粮这话说的带着点阴阳怪气,特意强调了南雁和李从坤有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
就是在给林广田两口子上眼药嘛。
刘焕金脸色更不好看,就知道这王八羔子死性难改,当年收了黑心钱不管大姐的死因,现在又盯上了肉联厂的工作。
不发飙真当她是软和性子任人拿捏呀。
“林老三你”
南雁打断了刘焕金的愤怒,“三叔说得对,所以当初我就大义灭亲了。你信不信我爹妈今天也大义灭亲”
年纪轻轻的小媳妇,又是个死了男人的。
林广粮压根没放在心上。
然而看到南雁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忽然间就有些不安,总觉得这小娘们并不是在恐吓自己。
她是真能说到做到。
刚巧他媳妇从厨房过来,手里头空空如也,“厨房里没有多余的筷子。”
林广粮狠狠瞪了一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早知道就该端着自家的碗筷来。
但他到底不死心,“二哥,咱们可是亲兄弟。”
林广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兄弟,“死去的大姐从小拉扯你长大的,老三你还记得吗”
林广粮脸色一虚,看着缩头鹌鹑似的媳妇,再看看那压根没把自己话听进去的儿子,“成,你有本事有能耐,家里出了个烈士厉害得很,将来死了没人给你摔盆打幡你可别后悔”
林广田不为所动,“死了死了还怎么后悔”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林广粮急了眼。
两口子气呼呼的离开,倒是落在后面的林建国一脸的笑眯,“二伯你们别跟我爹一般见识,甭搭理他。”
林蓉哼了一声,“你在这装什么好人”
都一丘之貉。
林建国也不生气,“二伯你们慢慢吃,不打扰你们了。”
他也眼馋这一大碗红烧肉啊,但想吃肉得自己凭本事弄,惦记别人的饭碗算什么回事
林家堂屋里总算又安静下来。
刘焕金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吃饭吧。”
为了配这红烧肉,今天还特意蒸了大米饭。
这大米还是之前林业从东北那边大老远扛回来的。
熟了之后一阵清香。
红烧肉的汤汁染在米粒上,一个个犹如泛着光泽的宝石,十分诱人。
没人再提这令人怄火的林广粮一家,仿佛他们从没来过。
吃过午饭,南雁带着林蓉继续看书学习,等到三点多钟刘焕金喊停了两人,她要送南雁去县城。
林蓉被留了作业,在家咬着笔头算题,那题目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难,都快把人急哭了。
南雁有意让她把精力放在题目上,省得再去想这些家里的琐事。
到了工厂这边,看着掉头要离开的刘焕金,南雁喊住人,“妈,要是我妈再来,你赶走她就是,不用给她好脸色。”
老高家的人不值得。
南雁得表明自己的态度,倒也不是为了划界限表忠心,只是不想要刘焕金他们吃哑巴亏。
刘焕金愣了下,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专心工作,不用管家里的事。”
倒也没答应。
一个公社的,谁还不要点面子
南雁看着骑车离去的人叹了口气。
但面子工程真的要不得呀。
南雁刚回到生活区,还没走到单身宿舍楼下,就被人喊住了。
“小高同志是吧我是你们宣传部武主任的爱人。”
武主任的爱人姓龚,在隔壁的制药厂工作。
长得十分白净,说话时脸上挂着笑,瞧着十分亲切。
“听老武说新来了个工人,别看年轻但干活十分麻利,嘴皮子也利落,我就说他那你怎么不把人要到宣传部来,培养个业务骨干不好吗”
龚大姐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打量着南雁
个头还挺高,就是有点太瘦了,不过养养就好了。
长得十分清秀,瞧着倒像是个有文化的大学生。
不过这人才二十岁,又是个乡下姑娘,怎么可能读过大学呢
这打量让南雁觉得自己像货架上的商品,有些不太舒坦。
“你来的不巧,等明年四月底咱们几个厂有联谊活动,到时候还能认识认识其他厂的年轻人。”
南雁总算明白过来,这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啊。
也是,这年头的工人格外吃香,别看她是寡妇,但工作在手就是不一样,说不定有的是未婚壮小伙等着挑选呢。
虽说“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但相较而言这个年代的人是真喜欢给人做媒。
不止有媒人礼能拿,而且这也是拓展的社交关系的手段。
指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