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原身的母亲,如今是自己名义上的妈,南雁也没有丝毫的信任。
原因无他,没人能办得出这缺德事
当初是你要死要活非要拆散闺女的姻缘把人嫁过来,结果这边女婿刚没了,就要闺女回娘家准备二次出售,哪有这么做人办事的。
而且死了的还是个烈士
南雁遇到过不少糊涂母亲
重男轻女可着劲贴补儿子,带大了孙辈被赶出家门后在公益日来律所控诉儿媳妇不孝顺。
儿媳妇不孝顺你养了儿媳妇几天让人孝顺自家儿子不舍得说一句,埋汰起儿媳妇来倒是振振有词。
还有的拼了命追生儿子,结果这个儿子吃喝嫖赌被抓了还闹到公安局去,说公安局抓错了人,“他还是个孩子呀。”
你这个亲妈不知道好好管教孩子,祖国母亲替你管教孩子你倒是有意见了
眼前原身的母亲胡秋云就是个糊涂蛋。
南雁觉得也别说什么爱女心切,真要是心疼原身,怎么不想想这么做了原身往后还怎么做人
林家可从来没亏待过这个儿媳妇
这本就是一个当兵光荣的特殊时代,何况林业还是烈士
如果说胡秋云是脑子不好使,那便宜嫂子李翠英就是坏心眼长成了个人样
这会儿嘴上抹蜜的要把南雁接回家,说什么省得睹物思人伤了身体。
咋的高家是从地里头挖出了狗头金发了财,财大气粗的养着出嫁的闺女也无所谓
这年头化肥农药都不普及,粮食产量不行哪家敢说自家能养闲人
鬼话连篇南雁一个字都不信,她又不是没经手过这种案子。
为钱而已。
林业的抚恤金,南雁再嫁时的彩礼,都是钱的事。
白流苏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
有钱的时候是哥嫂的亲亲银袋子,没钱的时候就成了晦气的扫把星。
乡下女人的高南雁可不是小说里的白流苏,还能遇到范柳原,用一座城的沦陷成全她的“爱情”。
所以面对娘家两个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南雁十分坚决的说不。
傻子才回去。
在林家当寡妇都比回娘家好。
胡秋云堪比被南瓜砸了脑袋,直接懵了,“雁儿,你是不是还在怪娘当初拆散你跟程明,你可不能为了赌气就拿自己下半辈子胡闹啊。”
程明是原身未出嫁前的暧昧对象,上海来的知青,住的知青大院就在高家隔壁。
知青刚下乡不太会做农活,老高家照拂一二,原身和程明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
和浑身土腥味的村里人相比,程明的白衬衫那么的与众不同。
但程明家庭成分不好,而且有点吊着原身的意思。
一来是母亲胡秋云的逼迫,二来是程明始终不予正面回应,原身最终嫁给了回乡探亲的林业。
虽然结婚后相处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月,但两人日常也有书信往来,林业在书信中教原身学习。
聚少离多却也有着别样的夫妻感情。
不然原身也不会乍闻噩耗没了活下去的意念。
南雁脸上积蓄薄薄的怒意,“妈你这是什么话程明是谁我不认识,我只知道我的丈夫是林业,是为国牺牲的烈士,我后半辈子为他守着难不成还委屈了我自己”
忽然间发飙的小姑子让李翠英都傻了眼,面团儿似的人竟然也有强硬的时候,得亏她反应快,“小妹你胡说什么,妈这不也是在担心你你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还能害了你不成”
胡秋云连忙跟着说,“我还能害你吗”
南雁冷冷看了一眼这个糊涂母亲,目光落在便宜嫂子身上,“那我倒是要问嫂子你一句,林业刚死我就回娘家,我这名声还要不要”
床头红漆桌子上的鸡蛋茶没了多少热气,这个凉了喝腥气会很重,南雁撑着半边身子,端过碗喝了起来。
李翠英看着也是喉头一动,都不知道让一让的吗听说了这事她跟婆婆连忙赶过来,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呢。
但想到林业的抚恤金,她到底忍了下来,有了钱想吃多少鸡蛋都行。蒸着吃、炒着吃、煮着吃,她回头各种吃鸡蛋
整了整情绪,李翠英说道“这事自然要跟亲家商量的,雁儿你还年轻又没孩子,亲家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不会为难你。”
这话说的可真是有些意思。
要是林家这边不让南雁回娘家,那岂不是仗着自家有个烈士欺负人
好大一顶帽子呀。
南雁放下碗冷笑出声,“看样子要是我哥出了事,嫂子你会第一个往娘家跑。”
这话让李翠英瞬间耷拉下了脸,“南雁你这话什么意思,妈你听听,南雁说的这是人话吗我可是给咱老高家生儿育女了的”
不等糊涂娘开口,南雁呵了一声,“哦,那要是没孩子就可以心无牵挂的回娘家了,对吧”
善律者不讼,那意味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