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见重要之物被拾起,再加上对方还是精于机关的公输后人。顿了顿后,漆黑的眼眸定定注视对方。
“造纸术”虽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宛如横空出世。但绢布上他只记了寥寥几笔,且重点在于画其中的步骤。
白团子意识流的画风,对方看了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
倒是旁边还备注了一些小字,若是对方联系起来
嬴政神色镇定。
聪慧如蒙恬,不也没瞧出什么端倪来。
公输逊的神色,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不远不近地似能瞧见,他捏着绢布的指尖微微一凝。
旁边的郑国凑近,语气带点不屑“这是何物一个圈两个圈,画技真是啧啧。”
“不会就是这小孩儿画的吧真丑。”
嬴政“”
他微眯着眼瞧对方,眼底有杀气浮现。
同样都是嘲讽和挑衅,他突然觉得夏安夷那种都顺眼了不少,好歹她在不知道他马甲的时候,还会偶尔吹捧两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出来,就听旁边的公输逊开了口“这圆圈,应当是代指人。”
嬴政抬眼。
郑国虽起初张扬刻薄,但能跟公输逊走在一路,自然也能被点拨通一二“那这小人手里拿的又是何物”
公输逊的语气无甚起伏“第一幅图应当是将什么置于锅中,有人拿着竹竿之物,进行搅拌”
“第二幅图是对其进行分离,再将其置铺陈、晾晒”
公输逊将他画图时的用意,基本猜对了七八分。
郑国的声音中带点疑惑“你不是看不懂秦国文字吗,为何能说得如此头头是道”
公输逊道“此图画风简洁而不繁琐,不是一看即懂吗”
嬴政听他这么说,眼底的暗色褪去,眉梢轻动。
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他的画技。
虽然白团子的画风不是他首创,来自于后世之人奇异的审美,他只是出于便捷才使用一二。
但嬴政很愉悦地接受了这声夸奖。
郑国负手而立,斜斜地瞧过来一眼“阿逊,你是不是多想了,我瞧这小孩儿呆愣呆愣的。”
他扬了扬下巴“哎,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嬴政面无表情,像瞧二傻子一般瞧着他。
公输逊瞥了眼他,直白地询问“你是秦人这绢布上画的又是何物”
离得近一些后,嬴政才发觉对方并非是气质淡漠超脱,而是真的没有一丝表情,面部肌肉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知是何种奇症。
但公输逊看向绢布上的“造纸术”时,分明是眼眸发亮,隐约闪烁着好奇和惊讶的光芒,显然是被吸引住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打量的目光,郑国上前一步。他挡住了公输逊,语气护短“小孩儿,你瞅啥呢”
嬴政视线微凝。
郑国语气加重似想警告,但一不小心就把对方的底给透了“虽然因为此病,阿逊不受那些人待见,但他好歹也是公输家”
他顿了顿“再乱看,把你打一顿。”
嬴政“”
他径直忽略了对方,看向始终没有神情的公输逊。
回答了方才的问题“上面画的是名为“造纸术”的技艺过程,而“纸”据说是一种兼具易于书写、价廉易得等特点的载体。”
嬴政放下钩子“这仅是草稿,还未尝试成功。”
郑国又扫了几眼那图纸,显然是不信“这书写之物,要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怎会如此具体地告知我们二人”
嬴政微笑。
自然是因为关于造纸术原料和细节,他写在了另一张绢布上啊。狡兔三窟,即便是其中一张被人看到了,他也不惧对方能窃走技术。
果不其然,即便是公输家的后人,公输逊也顿了下。
“你没有将它的原料,一并写在一起”
嬴政面不改色“我也是偶然道听途说所知的,对于原料也并不了解,正在摸索之中。”
郑国下了定论“满嘴胡言乱语的谎话,这小孩想必是沿途哪家揭不开锅,出来坑拐蒙骗的。”
嬴政“”
很好,他已经从被骗的蠢货,变成了骗人的家伙。
这样的经历多了几次后,嬴政如今已心情平静,懒得搭理对方的抬杠。
只不过,面对这叫郑国的少年句句挑刺时,他心里不耐间,隐约闪现过一个念头。
不会在那后世女子的眼里,他也是如此抬杠之人吧
明明是如此浅显的道理,非要纠缠不清。
几乎是刹那之后,嬴政又自我否认了这个念头。
毕竟像夏安夷那般连区区“考点”都记不住的人,才应该是抬杠的那一个。他是被杠的。
嬴政内心一番圆满的逻辑,印证完毕后,心里舒坦了。
他轻掀眼皮看了眼,自遇见以来,就仗着比自己高一个头,鼻孔问候人的郑国“是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