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时候,陈猎户仍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此刻宿舍里的人大多都已经睡下了,毕竟今日又是开道,又是清理各种石块,大家其实都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伤筋动骨过了。所以此刻疲惫的人们自然是睡得又早又沉。
然而他们也知道陈猎户还没有回家,所以那宿舍的房门也并没有关上,而一旁的桌上也特地留了一盏油灯,不过这油灯也是一副即将油尽灯枯的模样。
睡了一觉醒来的张泽,迷迷糊糊的起身,似乎是准备为自己倒一口水来喝。
惺忪之中见到陈猎户,他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陈大哥,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虽然张泽这话说的像是呓语一般,然而他这呓语却是让陈猎户回了神。
他看一眼还在睡梦中的众人,又看一眼浑然什么都不知情的张泽,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似乎有千斤重。
一方是看起来天真烂漫的滕九妹为了自证清白的言辞,一边是收留他们,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村民。
陈猎户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信谁的好。
张泽似乎也看出了陈猎户的情绪不对,故而他主动道了一句“陈大哥?你这是咋了?怎么这副表情?”
面对张泽的问话,陈猎户似乎也有些纠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告知对方滕九妹来找过自己的事情。
另一边他又不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泽旁边的位置。
在张泽旁边位置的自然是高明嵩的铺位。
他如今因为滕九妹的一番话,只连高明嵩都有些怀疑了。
毕竟村长是高明嵩的母亲,他们会来到这里也是高明嵩带领过来的。
然而他探头看过去,此刻高明嵩的那张铺位就跟自己的铺位一般。也是被子枕头没有拆散过的模样。
这情形一看便知高明嵩多半是还没有回来的了。
虽然高明嵩其实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
然而陈猎户还是顺口问了张泽一句“明嵩呢?他还没有回来吗?”
面对陈猎户的问询,张泽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道“快别说了,村长说了,她让明嵩去编写一个啥东西了,村长还说,得写一年,所以他如今是不会回咱们这集体宿舍了。也不会跟咱们一起为窝棚村的人报仇了。”
吐槽完这话,张泽像是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道“不过也对,你说人家家就在这儿,根就在这儿,未来还要当族长,他凭啥要跟咱们一起去吃苦啊。只可惜咱们没有一个好娘,也没有别的出路。”
听到张泽还在为了这事生闷气,陈猎户只觉得天真有时候也挺好。
至少不用烦恼对方说得话是真是假,谁又是可信之人。
不过如今既然高明嵩不在,那或许这话还是应该跟张泽说一声,虽然张泽很讨厌滕九妹,可是提醒他,让他多长个心眼,也比无知无觉在这异乡做那枉死鬼强啊。
然而就在陈猎户准备同张泽说起自己今日遇到的事情时,不想窗户处却现闪过一个黑影。
看到那黑影,陈猎户便也心中警觉了几分,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打了个哈欠“行了,你也别埋怨了,要不是明嵩帮咱们找到这儿,咱们如今怕是已经死在路上了,而且人家家中有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也少埋怨几句,明天一早还要干活,你也赶紧睡吧!”
说完这话,陈猎户便作势要吹熄眼前的烛火。
然而就在他将吹之时,门外却是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屋里人可曾睡下了?”
那似乎是年轻男子的声音,然而听到那声音,陈猎户却只觉得心口的一口寒气忽然从心底涌到到了喉口。
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倒是张泽听到声音,顺口接应了一句“准备睡了,谁啊?”
听到里屋有人,那人便笑着道“是我,阿哲那。”
张泽对这阿哲那倒是有些印象的,他也是今日一起帮忙的几个汉子之一。
对于其他人,张泽或许不算熟悉,然而对这阿哲那他却是十分熟悉的。
而之所以对阿哲那印象深刻,除了这汉子生的白净斯文,一副俊秀模样之外,还有一个更为深刻的原因便是因为这阿哲那为人和善,而且娶了辛娘之后,这小子还学了一口流利的雍地语,平日里,他们几人交流起来那是一点也不费劲,这一来二去,可不就熟悉了。
听说是阿哲那来了,还没等陈猎户开口,张泽立刻便将大门打开了。
见来人真是阿哲那,张泽立刻便道了一句“阿哲那,这么晚了,你怎么倒来了?”
听得张泽的问话,阿哲那只扫视了一眼屋里的情形,随后他却跟没事人一般若无其事道“明日还要一道儿去干活,我想着与其睡在我那屋里,倒不如同你们睡一个屋里,这样,明日干活也有人唤我一起。”
听到阿哲那这话,张泽立刻坏笑着道“你小子难得啊,倒舍得放下那如花似玉的辛娘,陪我们一群糙老爷们睡了啊。”
听到张泽的调笑,阿哲那却没有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