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帝自然不甘,他追着屏风唤道“霁月,霁月……你别走……我还有话没与你说完。”
然而即使他撞翻屏风,那屏风之后却也是空无一人。
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他的一场梦。
邕帝怅然的看着空空的屏风与空空的内室。
正当他以为自己不过做了一场梦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手心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块粉色的芙蓉玉,那芙蓉玉雕成蝴蝶模样,正是当年他在高府初次见到毓贤妃时给她留下的定情信物。
也是此时他方才想起自己原来对毓贤妃当年也是有过心动的。
只是这心动抵不过后面的坎坷,只是他习惯了毓贤妃为自己付出一切的模样。
如果重来,他会不会不再欺骗她呢。
想到此处,他抓紧了手中的芙蓉玉。
人总是这样一边在遗憾中失落,一边又辜负着当前所拥有的,只有等到失去之后,他方才幡然醒悟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叶容莲只在此时将邕帝扶了起来。
“殿下,娘娘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她与你说了什么?”
听到此言,邕帝仿佛此时才从一场梦境之中醒来。
他看向叶容莲低声道“贤妃说她被困在了这里,她需要转生,她想要我为她做一场法事超度于她,她还说她要在古月寺超度。”
“古月寺?”长公主接言道“古月寺不就是叶容莲法师所在的古月寺吗?”
听到这话,邕帝没有吭声,反而是赵念泽看了一眼叶容莲,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古月寺可并非什么好去处,听说那附近早有一帮贼人鸠占鹊巢。
只是因为一直以来那伙贼人都是小打小闹,所以朝廷也一直没有正式处理过此事。
如今既然提到了这古月寺,叶容莲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去那等危险之地。
故而他立刻跳出来反对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啊。”
“什么万万不可?贤妃可是你的养母,她被困在此处不能超生,你难道还要看她烟消云散不成?”邕帝不悦的看向赵念泽。
赵念泽闻言自然立刻道了一句“父皇,儿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的意思是,母妃不能在古月寺超度,据儿臣所知,古月寺附近有一伙强人常年垄断着附近居民的收入往来。父皇去那种地方,我怕父皇会遭遇不测!”
听到赵念泽这话,还没等邕帝开口,长公主便立刻笑着道“太子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传闻,这古月寺是前朝就存在的大寺了,前段日子我还去了古月寺,在古月寺里住了几日,我看到的那里镇上繁华,百姓安居乐业,而且我也没有出事。”
听到长公主这话,赵念泽却是仍旧谨慎的道了一句“姑姑,您没有遇到,那或许是您的幸运,也或许是有人在故意做戏给您看。”
说完这话,赵念泽随后又转头看向邕帝道“父皇,儿臣如此劝阻,自然也是因为儿臣收到了相关证据记录。虽然帮助母妃超度很重要,可父皇您的安危也十分重要啊!”
邕帝听后,沉默了一会,他的眼神在长公主和赵念泽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念泽,你所说的情况,确实不能置之不理。”邕帝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贤妃的事,也不能就此搁置。她是我的妃子,她的心愿,我自然要去完成。”
听到这话,赵念泽立刻道了一句“儿臣自然赞同父亲的意见,只是在去古月寺之前,儿臣希望父皇能准许三弟亲自带人去古月寺附近查清楚那边的情况。”
邕帝闻言却是看向赵念泽道了一句“此事不用你操心,朕自会派人去查清楚。”
然而赵念泽却是立刻道了一句“父皇,三弟办事向来一针见血,而且对这附近的事情都十分了解,只有将此事交给三弟,儿臣方才能放心。故而儿臣以为这差事交给三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然而听到赵念泽的一番分析,邕帝对此却是不为所动。
其实他如何不知道赵念泽说的有些道理呢。赵衍桢办事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而且他还常常能给人带来意外惊喜。
只是今非昔比,如果他没有发动那次政变,如果敏皇后还是她的皇后,赵衍桢也还是他膝下的好孩子,那这事他自然放心交给对方。
然而如今一切都变了。
虽然是他这个父亲辜负了儿子,可负人者却也最不能接受曾经被自己辜负的人。
也是因此,虽然赵衍桢战功赫赫,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这个父亲的不满,可他却再不敢靠近这个儿子,更不敢对他付以重任,他如今领的不过是个虚职,做的也是再清闲不过的事。
他怕的便是赵衍桢其实心里记恨自己。
故而他并不敢将这事交给赵衍桢处理。
他看了一眼赵念泽道“你三弟刚刚喜得女儿,正是夫妻团圆的好时候,你就莫要去搅扰他们夫妻二人的清净了,况且这事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