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营帐之内,一名外披黑色裘服,内搭明光铠甲,身形瘦削,眉眼阴郁的黑发青年正如一柄利剑插在这营帐之中,他的周边俱是身形魁梧,体格壮硕的羌漠武夫。
然而或许是因为青年身高足够修长,纵然他是衬在这群羌漠武夫之中,竟也不显半分势弱。
甚至因为这犀利的五官与过盛的病气,站在青年面前的人只都能隐约感觉到一股阴鹜的压迫感。
青年一边指着关渊镇附近的地形图,一边对身后的众人做着线路指示。
而在众人聆听着青年的安排时,不想营帐处的羊毛毡毯却是被人一把掀开了来。
于此同时一股寒风只从营帐之外倒灌了进来。
而在感受到寒风之后,所有人只顺势抬起了头。
“大哥我来了”营帐之外是青年爽朗的呼唤。
而在听到那青年的声音之后,所有人的视线自然只也都跟着落在了青年的面前。
那青年金发绿眸,一身簇新的银光铠甲瞧来却是分明的意气风华。
看到那青年的模样,阴郁的青年只难得露出一个尚算温柔的笑容,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青年旁边的女子的脸容后,他的神色便瞬间便讳莫如深起来。
金发青年自然也注意到自家大哥正在望着自己身边的女伴。
他只笑着道“大哥,你说巧不巧我居然在这里找到诺娘了。”
阴郁青年自然一眼便看出了面前的女子并非诺娘,他们不过是生的像罢了。
不过他也没急于拆穿青年的话,他只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道“阿廉,我们还有事,你先下去休息吧,晚点我会过来找你。”
青年听到这话,倒也没有不依不饶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欢喜的对张丽锦道“诺娘,我们走吧。”
张丽锦闻言自然点了点头,不过在转身随青年离开时,她却也暗暗记下了此处的位置,中军帐里一般栖身的都是三军主帅,刚才那黑衣青年又居于众人之中,而且瞧着他的容貌倒是颇有些像是邕地人与羌漠人的混血儿,能座在这般高位的混血儿,想来除了那位大皇子应当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毕竟她早就听说那科索部落的皇长子听说就是如今的领主与一名邕地女子结合的产物,也是因为其血统不纯,故而这位皇长子无论如何表现,在前期的几位皇子里,他也都是入不了科索领主法眼的存在。
而若不是科索领主的皇太子后来因为诸多政事与自己父亲意见相左,最后闹出子弑父,父杀子的丑闻来。这位皇长子终其一生大约都不会被人重用。
然而如今皇太子被废杀,科索领主看好的另一位皇三子纳达又被邕地绞杀。成年的皇子里除了这位皇长子与性情天真烂漫的五弟一时往下竟无合适人选。
而若非这样的变故,科索领主大约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自己的长子一眼吧。
毕竟谁让他是一个血统不纯的孽种呢。所以不管他装的如何孝顺,如何百般讨好自己的父亲与兄弟,他们也不会考虑他半分。
不过这位皇长子惯来善于忍耐,一想到自己近日的计划,他只露出一个近乎无声且残忍的笑容来。
“诺娘,你还记得怎么做江米枣泥糕吗”金发青年在将张丽锦拉出营帐之后,便欢喜的出言询问此事。
原本还在思忖着这人的身份,不想在听到青年如此问话之后,张丽锦瞬时只觉得心口一阵微颤,江米枣泥糕那似乎是自己幼时常能吃到的味道。
虽然她关于幼时的记忆也不多,毕竟自己只在八岁时,便也被自己好赌的父亲拉去卖了。
不过也不知为什么,那年岁悠久,且少有的关于家庭的记忆,却还是一直留在了自己的记忆之中。
她记得自己母亲在院子里用石舂捣那热乎的香喷喷的江米之时,她们几个姐妹便会带着幼弟坐在门槛上痴痴的看着母亲与长姐在那里忙碌。
有时长姐会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那煮熟的江米扒拉一些分到他们手里。
也有时母亲会将已经刮的很干净的枣核收集起来煮甜汤。
大家谁都不敢多吃,只一人吃一小口,随后便又带着饥饿与渴望将那一小块江米层层分下去,最后那江米几乎有大半都落在了年纪最小的幼弟肚中。
那些关于饥饿,但却又互相心中有彼此的记忆只忽然涌上了心头。
张丽锦一时也有些恍惚。
她点了点头,她自然是会做那江米枣泥糕的,虽然被卖出去时,她还没有如自己的前几个姐姐一般学会做那江米枣泥糕。然而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有尝试着按照记忆中的味道去做那枣泥糕,只可惜不管她后来再如何去还原,她也再做不出当时的味道。
就像那再回不去的家一般。
不过既然那青年如此问询自己,她自然还是点了点头。
青年见她点了头,心中自然十分欢喜,他只拉着张丽锦的手央求道“诺娘,我们现在就去做那枣泥糕好不好,阿廉从都城赶往这巫毒部落,中途都没有好好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