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暴君与乱世(1 / 2)

当年若非九弟为了替自己母亲和秋婉报仇,最后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毒了邕帝。那么给邕帝一些时日,自己一定就是最后被斩草除根之人。

可惜上天也没给邕帝更多的时间,而他那兄长执政水平本就平平,若非邕帝生前勤于执政,还替他扫清了一切阻碍皇权集中的障碍。他那兄长其实也不过一个平庸之辈。

更可笑的是,他那兄长竟对他还存有一丝妇人之仁,若非因为他的母亲。

他何至于从出生起便成了那棋盘上的棋子,何至于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凤宸宫百余人口的性命,陈家除了二房偏安,大房的子嗣几乎被斩了个干干净净。

而自己也由原本风光无限的皇子沦为一个等候发落的阶下囚。

他们中间隔着那么多仇恨,从他父亲如此不留半分退路的杀戮开始,这场恩怨其实就早难分对错,更难以解开了。

可笑当初的苏止柔天真,竟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阳春白雪,不理俗事的皇子,竟主动替自己求情。他那兄长便更是天真,为了讨好自己心爱之人,不但将自己从宗人府提了出来,甚至还给了自己封地就藩。

然而一夕之间所有天之骄子的假象被一夕撕碎,他沦为阶下囚,只能仰人鼻息活着,亲近之人的死亡与背叛,对于尚且活着的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折辱。

好在他一向懂得隐忍,也并非真正全无手段之人。再加之当年他对苏止柔的掌控与利用。

他这个藩王当的倒成了他最亲近的兄弟,甚至在其他兄弟就藩之后便不许再回京的召令之后,他也仍是那个可以无视召令回京之人。

为此那些当年追随过自己父亲的老东西还曾参奏过自己,说赵念泽是在养虎为患。

可惜那又如何呢,最后面这些老东西还不是都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他后来兵变夺权,其实也并非想要长久的持有权利,他只是想利用那权利报复所有该死之人罢了。

也是因为如此,他当年没有迎纳后妃,更没有留下子嗣。

他比谁都清楚,靠暴乱夺下的权利,终究不会长久。

得位不正之人迟早会成为靶子,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目标。

毕竟权位谁都想要,而一个得位不正的目标正是可以为野心家正名的存在。

只是他唯一没料到的是其他兄弟为了逐位的手段竟会比他还要低劣,纷乱之中,有人为了夺位甚至不惜勾结本就野心勃勃的羌漠部落。

而那也正是乱世拉开序幕的开始。

他虽是睚眦必报者,却也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道理。

故而他对内手段虽然残暴,声名也不好,但在那种高压统治之下,当时的政治与时局倒也还算清明。

当时只要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将他推翻,再接手政权,拔乱反正也好,继续高压统治也罢,其实也绝不会把自己逼向绝路,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他们赵家子孙骨子里对权利的渴望,以及那种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心狠程度。

而姜念娇与他父亲相似之处,大概也在与此吧,她虽没有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可从她如今的表现来看。她何尝不像是个坠入爱河的少女。

想到姜念娇在他去往云州前连夜追来送行,还将那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送给自己,而那仅仅只是因为她做了一场关于他的噩梦。

那时他知她这情意时,竟还真有些被她感动了。

即使明知自己或许该离她远些,可自己却还是有过一瞬动摇。

或许将她留在身边也不错,待一切局势平定且被控制于自己手中之后,那时不管姜念娇做出何种选择,他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他要与她共享这天下。

可惜如今看来,她能给自己的,便也能给别人。而且或许还因为那与她共生的存在,自己对于她的意义怕也只是为了成全苏止柔与赵念泽的存在。

毕竟从赵念泽的利益来看,自己就是个路障,是个恶人,他如今要的不仅是护得凤宸宫安全,更是要这天下承平。

而如果再走从前的老路,不主动争夺权利,仰仗着他人鼻息,别说凤宸宫的安危,怕是他自己都护不住自己。

所以他必须名正言顺的夺得这天下。

而既然要争夺这权利,那便必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他前世已经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背刺过一回。

如今若再被一个女人背刺,岂不可悲可笑。

想到姜念娇与自己处在对立面,赵衍桢便感觉心头一阵烦躁。

而那枚原本被熨帖的放在衣服之内的水晶在这一刻好像也成了什么碍事的存在。

他觉得心口微微堵闷,在这一瞬间,他只不耐的将那水晶坠子从自己脖子上扯了下来。

他的声音在此刻也显得分外冷酷,在这一刻,底下跪着等候指示的暗卫甚至能感觉到上首之人在这一瞬涌现的杀意。

“若是她再插手梁王府的事务,便让人将她直接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