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刮目相看,原来这厮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他们瞬间都觉得温肃知城府深了,以为从前他不告状是要憋个大的,收集了证据好一起跟圣上告状。众所周知,圣上在给官位这件事上向来小气,这回这么痛快地授了官,必是因为对方说了什么合了圣上的心意,最有可能的就是跟着圣上一块抨击他们了。
至此,温肃知还没入朝便已经先招了一波仇恨。
温肃知走马上任,第三日便去礼部报道了。
一如他所料,这里没多少人是欢迎他的,放眼整个朝堂,估摸着也没有多少人是喜欢他的。他父亲是当今的心腹,他好友承平侯被这些人恨得牙痒痒,自己与这两人的关系如此之近,能讨他们的好才怪呢。
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温肃知会做人,不卑不亢,谈吐有方,见面三分笑,待人接物又妥帖到了极致,实在很难让人对他恶言相向。
如此,温肃知便在这吏部落了脚。
初来乍到,温肃知并没有贸然行动,起码在朝廷吏选真正开始之前,他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自然,也不会主动结交什么朋友,反而每日都在观察着。观察尚书侍郎等人的一举一动,揣摩他们心中的弯弯绕绕。温肃知天生就适合干这个,他在洞察人心这方面,少有人能及,若不然,温廷善当时也不会放心让自己的长子去回纥冒险。
这一日,许久不见的姜彦舟忽然找上了门来。
温肃知眼瞧对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的模样,尽管耐心已消失殆尽,却仍挂着一张笑脸“姜大人堵住在下,不知所谓何事”
姜彦舟挠了挠掌心,羞赧地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可他磨蹭了这么久,总要面对现实的。许久,姜彦舟终于还是闭着眼道了歉“我爹做的那些事,我已查清了,终究是我家对不住你,希望你别见怪。”
隔了这么多天才过来道歉,不是瞧不起人,实在是姜彦舟羞于见人。
哟,温肃知暗暗稀奇,真是没想到。
不过他此刻却信了这姜彦舟跟周律多少有些关系了。这个姜彦舟并非温肃知以为的那些纨绔公子,也并非与世家沆瀣一气之辈。
温肃知并不在意世家现在如何,反正总有一日要扳倒的,如今的仇,往后一起算总账就是了,倒也没必要现在揪着不放,他道“此事都已过去了,况且也跟姜大人无关,姜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况且,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姜彦舟心思浅,还真以为温肃知放下了,心里觉得他这人心胸甚广,不愧是周律的朋友。
不过,如今再打量温肃知的模样,姜彦舟又有了些危机感。这人换上官服,倒是比他还要人模人样。
他在周律跟前也是这样的
姜彦舟有些介意了,他不想承认自己被比下去了,没事儿找事儿一般地问道“这些日子周律可曾写信提到了我”
温肃知“”这话问的,也太高估了自己。
不过温肃知不是个得罪人的,只是应付道“上次写信时提了一嘴姜大人,承平侯见到之后,必是要问候两声的。只是他兴许政务繁忙,抽不出空回信,亦或是那些回信路上耽搁了,尚没有送到京城。”
姜彦舟听了之后,莫名其妙地又神气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窥见了真相。都已经这么久了,这家伙还没收到周律的回信,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俩的交情不过尔尔。
还是他厉害,不过一句话便试探出了这么多来。
可怜的姜彦舟还不知道,周律自始至终,也没提他半个字。
温肃知来的那封信,先是送到了府城,温知府看到之后,又骄傲又悔恨,骄傲他儿子有大才,悔恨自己一时失手,将儿子送去周律身边,又由着儿子自己跑去了京城。
如今府城的事还没人帮衬呢,他一直指望着儿子能帮帮忙,如今看来,竟成了奢望。
消息传到周律那儿去的时候,他几乎能够想见温知府捶胸顿足的模样了。
笑话温知府很不好,周律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他只是小小的笑话了一下,然后便转移到了对手下人的调`教当中。
温兄走了,他失了一个得力助手,那剩下的人自然得顶上。
旁人已经够忙了,唯独杨县丞还有进步的空间。加上这段时间杨县丞表现得都还不错,不管是照顾仔猪还是外出招工,都未曾出过纰漏,且连着两次考试都通过了,周律观察了一阵子,决定将养猪这件事正式交给他。
主要是他手下没人,周边有能耐的人都已经选过一波,进了衙门办事,再选也选不了什么好的,杨县丞也能凑合用一用,且用了杨县丞,还附带一个厉害的杨夫人,一举两得。
为了让杨县丞爱上养猪,周律特意在交接的时候办了一个仪式,请来衙门诸人,热热闹闹地办了一场鼓动,甚至还为养猪场开厂剪了彩。
万众瞩目之下,杨县丞站在周律身边,手下轻轻一剪,攥着的彩带便一分为二了。
在周律的眼神示意下,场中立马爆发了阵阵掌声。
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