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拂过密林哗哗作响,谷地沟壑之中有氤氲灵雾升腾,阳光照射高耸雪山,呈现漂亮金边,一切都显得美轮美奂。
嗖嗖嗖
十几道身影在树冠上掠过。
为首者正是李夫子,虽说他会虎蹻之法,却并未御剑飞行,显然是照顾身后众人速度。
在他身边,除去太子与并州王所派高手,还有一些面相奇特老者,或黑袍白须阴气森森,或手持拐杖驼背佝偻,甚至还有身着乌黑官袍的中年人
“夫子,在下至今不敢相信。”
那名身着官袍的中年人眼中满是激动,“我阴门源头,真是地皇”
“有什么不可能”
黑袍白须老者嘴角露出微笑,“我阴门安魂,掌生死之事,地皇又传下安魂经,老夫之前就有怀疑,不过不敢说而已。”
另一名形容枯槁消瘦的老者,则用浑浊眼睛看了一眼李夫子,“皇上怎么说”
“崔前辈请放心。”
面对这气若游丝的老者,李夫子不敢怠慢,沉声点头道“皇上已决定全力扶植贵门,各地设地皇庙,太子将亲自督办此事。”
老者听罢,却无半丝欣喜之色,只是微微点头,心中黯然一叹。
李夫子带人过来,大营之中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郭鹿泉也算阴门前辈,但见到这帮老人,顿时又是师公,又是师叔公叫个不停,连酒都不敢乱喝,拘束得很。
众多阴门前辈自然对郭鹿泉一顿狠夸,见到失传秘术皮卷喜不自胜,而听闻地皇一脉前辈往事,又亲眼见到那座石碑时,顿时一个个老泪纵横,长跪不起
至于王玄与李夫子,则避开众人,来到僻静之处。
“王都尉,渠城的事我都知道了。”
李夫子一脸赞许抚须道“封魔窟事关重大,若被攻破,不仅百姓死伤无数,也会令那些个妖
物士气大增,你做的不错。”
王玄微微摇头,“被动防守,终究不是个事,那些老妖晓得不少往事,若在深山之中放出什么鬼玩意儿,又引入城中,同样可造成大乱。”
李夫子洒然一笑,“衰落容易崛起难,不论个人,家族还是整个人族,皆是如此,总有万般劫难在前,说不得要耗费数代人光阴。”
“皇上掀起大势,拿整个大燕命运去赌,不惧龙蛇起陆,不畏艰难险阻,能不能成还只是未知数,但那黑手却不惜暴露行迹也要阻止,王都尉可知为何”
王玄眼睛微眯,“请夫子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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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大义”
李夫子望着苍茫群山沉声道“人族千万年来历经战火,疆土代代缩小,实力越发羸弱,正如风蚀山石,温水煮蛙,所以那黑手不急。”
“但如今一统人族成为大义,这人的心气一旦起来,便可成燎原之火,纵有鬼雾妖氛,但大势不改,所以我们不急,急的是那些魑魅魍魉。”
“这便是阳谋大势,争得不是一城得失,一时胜败,而争的是人心、争的是大义,争的是气运”
原来如此
王玄回想起这两年,燕皇种种行为,许多想不通的事豁然开朗,对着李夫子恭敬拱手,“谢夫子指教。”
李夫子哈哈一笑,“老夫精研纵横之道,虽著书立说,但终究是纸上谈兵,故相伴太子身边印证所学。”
“听闻王都尉苦读兵法,值此风云际会,何不揽日月,挽天倾,方才不负此生啊”
待了不到一个时辰,李夫子等人便匆忙离去。
他们将所有阴门失传秘术打包,带着地皇一脉前辈骨灰以及那块石碑前往康元,随后再由并州王派兵护送前往神都。
燕皇显然要以此大作文章,散落民间旳阴门也
会趁势崛起,连名字都已想好地皇教
郭鹿泉也走了。
这老头蹉跎了一辈子,如今炁血已衰,修行路中断,想要趁着最后一丝心气,前往那波诡云谲的神都做些事情。
夕阳西下,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身影,王玄沉默不语。
张横守在旁边也是一声感叹,“大人,放心吧,郭老精得很,必然能护好自己。”
王玄微微摇头,“聚散离别,本就是人生常态,说不定也是一番机缘”
“罢了,你即刻带人,将那批人丹宝柩运回永安,我已写信给笆斗真人,太一教自会来处理。”
“是,大人。”
春分三侯,木兰花信风吹起,坎元山脉又下起了绵绵细雨,群山苍翠,灵雾氤氲。
吼
山谷之中一声凄厉巨吼,密林鸟兽惊飞,巨树坍塌,泥土四溅。
只见一头水桶粗的斑斓毒蛇疯狂打滚,身上血肉淋漓,黑烟毒雾翻涌扩散,周围草木嗤嗤冒着白烟。
轰
密林之中气浪翻滚,数道箭光飞射而出,蛇怪头颅轰然炸裂,倒在地上不断扭曲。
树荫之下,莫云霄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