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梁小玉,不仅仅是梁国皇族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是梁素英的一名记名弟子,颇得这位太上长老的欢心。
上次盘匜山之行,更是梁素英亲自交代给她的一项重任。只要顺利完成,梁小玉太上真传的身份,便将是板上钉钉,确定无疑了。
想不到啊,却是一去不返,甚至十几年下来,连个下落都不清楚!
要说恨,梁素英比任何人都更恨那抢去戒指的家伙。她心中可是一直期盼着,那件不知是何物的六阶法器,能助她的修行,再进一步呢!
阻我机缘者,就该千刀万剐!
……
洪正蠡仿佛没有听出对方口中的杀意,先是深深作了个揖,清了清嗓子道:
“前辈容禀,关于令徒罹难及财物失窃一事,鄙宗上下已反复做过核查,结果是查无此人。故而,鄙宗以为,嘉禾老祖的推演自然是没有错的,只是老祖算出来的,乃是一位相貌,或者装束与我宗某位长老类似之人。修仙界中,奇门异术层出不穷,说不定便是某位宵小之徒,以术法假冒我等,却欺令徒当时身受重伤,无力识别罢了。”
“要知道,当时留在盘匜山附近的金丹真人,远不止我云霄一宗。”
这番解释其实是站得住脚的。嘉禾老祖将罪责认定在云霄宗身上,最重要的证据便是梁小玉临死前喊出的“云霄宗前辈”那段话语。但若是仔细推敲,这点证据根本不足为凭。且不说那梁小玉修为低微,又是将死之人,就算她修为再往上一个大境界,神清气足,也没那个本事识别出金丹级别的伪装道术。
云霄宗内,也是凭借这套说法,暂时笼络住了人心,进而同仇敌忾,与联军相持到了现在。
“至于万煊塔飞走一事,老祖认为那妖狐与我云霄宗有关,进而怀疑我等里应外合,这更是没有的事情。本座愿意以心魔发誓,那妖狐绝非我宗门豢养之物……”
洪正蠡喋喋不休,还在继续往下讲,梁素英却是听得不耐烦了。
这个世上,或者说任何世界,解释权也是需要实力去支撑的。你云霄宗既然已经被东域第一人的化神老祖定了罪,连带还有万煊塔失踪的嫌疑,那你们就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解释?谁他妈听你解释!
我梁国就认定你们了。是,也是你们,不是,也是你们!
“巧言令色,”梁国太上一脸不屑,冷冷道:
“洪正蠡,这些话儿,有本事你留着跟真尊老祖说去!本宫没兴趣听你在这里狡辩。就一句话,你们开不开山门?不开的话,这十几人,包括你们这位元獉真人,明年的今日,便是他们的忌日!”
洪正蠡话被堵住,满脸通红,一时愣在当场。
“打开山门!”梁素英步步紧逼。
“前辈,以失去抵抗之力的俘虏相威胁,真尊老祖,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洪正蠡继续争辩道。
“斩!”梁素英失去耐心,嘴中轻轻吐出一字。
梁迦乘手中长剑早已重新举起,听到这声号令后,当即咧嘴一笑,用力一挥!
“噗!”又一颗头颅冲天而起,然后骨碌碌滚到了蓝元獉面前,和第一颗头颅并排在一起。
“瑞郎——”对面人群中,一个年轻女子噗通瘫倒在地,放声大哭。却是这紫府留在山中的道侣。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洪正蠡气得浑身发颤,伸手指着梁素英,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梁素英眸中闪过一丝轻蔑,招了招手,一位筑基修为的女子被推了出来。
蓝家俘虏中,紫府上人拢共也就两位,刚才已尽数被杀。剩下的除了蓝元獉,便是一些资质上好,或者在族中地位较高的筑基、练气后辈。
这女子正是方才为蓝予罄之死悲恸哀戚的那位姑娘,容貌楚楚动人,尤其这会又是悲愤,又是害怕,更增添了几分柔弱可怜之态。却不知怎么惹恼了梁迦乘,将她选了出来。
“彩芳——”殿前广场上,一个小胖子撕心裂肺喊道。
蓝彩芳循声望去,正看见窦慢熊手脚乱舞,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却被两名执事按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彩芳——”小胖子目眦欲裂,悲痛欲绝。
蓝彩芳惨然一笑。自从联军攻山之后,她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自己这位道侣,想不到竟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了。
也好,临死之前见上最后一面,当可瞑目了。
她心中悲戚,似乎已经放下了全部的念想,只求一死。
无数纷杂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忽然间一段往事跳出心扉,正是当年在崀山秘境,她从灵兽袋中滚出时,见到的那个少年。
那是她心中的一道光。
却是,有多少年没有见着这道光了?
不记得了。
听说他已经死了,可前不久又听窦家那边传出,他回来了。
甚至还赶走了桑州的元婴,将青州从海族手中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