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
看着眼下淅淅沥沥的雨幕,易夏在雨中舒展着自己双臂。
即便是此刻易夏已然处于人类的衍生物质形态之下。那些炽烈的力量,仍然有着足够强烈的实质性变化。那似乎仍然停滞在上一刻激烈厮杀中的躁动混沌力量,将尚未落下的雨滴径直化作升腾而起的滚滚白雾。远远望去,仿佛大巫的居所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中一般。
事实上,即便没有这些灼热气息的蒸发。
那些雨水也不会落在易夏的身上。
和刑天虚影的战斗与在虚空中狩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或者于此刻的易夏而言,前者才能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无论是体型与力量层面的接近。
亦或是直接正面对冲的酣畅淋漓。
那些,都是在狩猎的时候所难以感触的。
而更令人舒畅的是,他这次揍赢了
看着一幡之下陡然一个跄踉的巨大虚影,浮现在那时易夏的心绪却是某种错愕。
他似乎在那方土地,经历过太多的痛苦与死亡那对应着东方谱系超凡文明某种极致概念的试炼,是一座难以望见尽头的大山。
一路走来,易夏忽然感觉到了那份浸润在拳脚与兵刃之间的分量。
从毫无基础,更多依赖于技艺加成的毛躁巫觋学徒。从幻象空间,面无表情而身着重甲的武器大师幻象
是兵刃相交的磨砺,是生死轮转的试炼
而如今,他终于抵达了一定的高度。
那些曾有的挫败与磨难如今犹如洪流一般若花雨落下。
苦尽甘来,此为世间极味
如果有朝一日能锤上那位的真身一幅,那方是诸界难寻之妙。
易夏立于雨中这般想道。
随后,易夏看向头顶的雨幕。
在常羊山厮斗得过于沉浸,险些错过了清明。
易夏瞥了一眼在院外的柳条。
那显然是羽人的手笔。
事实上,相比于祭扫。
插柳在有着「柳」意名讳的柳城以及周边区域,却不那么泛行了。
不过也有些上了年纪的,仍然坚持着这一传统。
从这方面来说柳城市区那某种意义上作为地标性种植的大批柳树,也为这种传统了一定的物质基础。当然,插柳也好,燃蒿也罢。
左右只是一种为了驱疫避邪等美好愿景的外在形式。易夏自然也不会拘泥于此。
事实上,在这方面,他向来是足够开明的。
作为祭品的物件早就准备妥当,易夏回头看了一眼羽人:
「等会儿那边可能有电话,你记得跟他说下。」
羽人闻言点了点头。
易夏自然是能够通过意念,直接将相关讯息传递给仓仲的。
这并不复杂,也只需要易夏心念一动。
但易夏仍然选择仍由仓仲打电话过来询问。
并非出于某种超然者的傲慢或促狭,而是在这两种看起来并无区别、甚至后者还更为低效的过程中,产生了额外的价值。
那便是:被需要
易夏并非冷酷无情的存在。
在这方土地上,他有着足够密乃至于纤细的思绪。虽然羽人确实是他从那方沉沦的世界救出来的。
但并不意味,易夏会将一个成功饮下了巫药的英灵,理所应当地视为某种奴仆或者工具人。
当其成功饮下巫药的那一刻,它的意志已然得到验证。
因此,它应当被视为一个有着对等地位的智慧生命,一个足够完整的「人」
所以,易夏不会因为其具备足够的耐受性,便彻底忽略了其感受。
一如那炽烈暴躁的恒星,亦然有播撒人间金辉的晨曦
随后,易夏心念一动。
下一瞬间,易夏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由于这次祭祀,可能产生些许的动静以及考虑到这次献祭物品的相关特质。
因此,易夏不能选在地处市郊的居所进行献祭,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骚乱。
而下一刻,在这方土地某种广袤的无人区域。
在这春日里仍然带着冷冽之意的寒风中,易夏踏足了这片荒莽的干枯之地。
随后,易夏心念一动,径直取出了巫幡。
在谨慎地用意念锁定了前方一部分空间的相关规则之后,易夏方才将那些标记为「祭品」的禁忌物件倾倒而出。
只是转眼间,易夏面前便多了一座散发着强烈扭曲气息的小山。
这还是易夏提前用意识锁定了相关规则的情况下。
如果是不加以压制的话,「魔气冲天而起」或许都是颇为乐观的描绘了
当然,现在易夏在这里。
一堆死物,还不至于弄出多大的风浪。
随后,也不需要更多繁杂的准备,易夏径直启动了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