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碑域,锁天绝地大阵,禁区。
先前江南在此大闹一番后,无数黑鸦陨落,残骸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漆黑,覆盖在白骨纠缠的大地之上。
而那些苍白的骨树上,仍然有一只只黑鸦仍彷若傀儡一般站立着,一动不动。
但它们明明像是活着,遍布禁区,但却没有任何一丁点儿生机的感觉。
骨树之下,血肉的河流仍缓缓地蠕动着,朝中央那白雾的区域汇流而去。
随着粘稠的血河的视角,穿越无尽迷雾,看到的仍是那一片无边的黑暗。
下一刻,一只漆黑乌鸦穿越迷雾,落在那无尽的黑暗之里。
正是一直跟在乾主身旁的乌鸦,不知道又找了个什么理由熘了出来。
此刻的它,依旧完全收起了那股在乾主面前的轻佻劲儿,显得无比恭敬,声音低沉沙哑,“老鸦惭愧,即便唆使乾主那老家伙发动整个乾道的力量找寻,也未曾寻到那一日闯入此地的混账。”
话音落下,黑暗之中,一只漆黑的眼眸睁开来。
乌鸦继续说着,“另外,北四域的计划彻底破产,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再为您蓄积。”
那庞大的眼眸眨了眨,于无声中传出一股意念。
无人知晓它说了什么,但下方的乌鸦却勐然一惊,浑身颤抖,“您您现在就要复苏”
它慌乱地拍打着翅膀,“但倘若仅是坤、坎二道的养分,却绝不足以让您恢复到全盛之态”
“况且那鬼东西还为彻底毁灭,甚至还诞生了一枚器灵,实在危险老鸦担心您贸然现世界,会重蹈无数年前的覆辙还请您三思”
眼睛,又眨了眨。
乌鸦顿时愣住,“什么您说不能放任那日闯入此地的混账不管,否则让他继续成长会威胁到您”
说到这儿,乌鸦大惊失色,显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介人类罢了怎么可能威胁到您”
终于,那庞大的眼眸中,眼珠子动了一动,彷佛在看着乌鸦
当即,乌鸦浑身战栗,连连告饶,“老鸦该死老鸦该死老鸦不该怀疑您的判断”
良久后,那眼眸才移开了目光。
乌鸦也终于松了口气,大口喘息着,“老鸦这就为您准备请您静心等待”
于是,那眼眸才缓缓闭上,融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乌鸦的目光,也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它向着那茫茫迷雾,翅膀一挥
刹那之间,彷佛狂风掠过一般,无尽迷雾便被荡散
失去了迷雾的阻隔,整座白骨大地,清晰可见
而那些“河道”之中,原本缓慢地蠕动的血肉,突然彷佛收到了什么吸引一般,疯狂朝中央的黑暗奔涌而去
砰
随着无数的血肉不要命的汇聚与灌注,那一团寂静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鼓声
就像是心跳那样
砰
然后,是第二声巨响
那原本停滞不动的黑暗,也轻轻地震动一次,那一瞬间,就像整个禁区都活了过来一样
就像血管那样,无数的血肉精粹彷若养分,疯狂地输送到黑暗里
古老的存在,正在复苏
同一时间,乾道,超脱于三域之外的蓬来域。
它位于乾道中土中部,疆域却并不广袤,但在整个茫茫乾道中都拥有着堪称无上的地位。
原因无它,只因天山坐落在此。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王”所在之处,便是无上之地。
蓬来中央,天山矗立。
道场中弟子门徒无数,大能如过江之鲫一般的天山之中,按道徒,道师,道首,道执,长老,太上,乾下八子的序列,依次排布,形成如同金字塔样式的森严阶层。
同时,也彷佛对应一般,无数门徒弟子分布在恢宏巍峨的天山之上。
实力低微,人微言轻者,多在山脚;伟力无双,执掌权柄者,多在山巅。
就像那被所有弟子门徒长老仰望的乾下八子,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所在的乾宫,也仅次于天山之顶。
在绝大多数方面,都是如此。
但,总有意外。
比如在茫茫天山的山腰处,却是有着一座荒废已久的主峰,其名万流。
在诸多年轻门徒甚至一些阅历浅薄的长老眼中,这座万流峰都是无比神秘。
他们只知晓峰外有无上大能把守,乃是除天山之顶以外,天山的第二禁区。
但却不清楚那万流峰中究竟有什么事物,值得寸土寸金的天山空出如此大一片区域,即便废弃也不拿出来修筑宫阙。
这一日,大雪延绵。
距上一次八乾议会,已过去一旬。
这段时间中,天山并没有发生什么动荡,甚至从表面来看,整个乾道都风平浪静除了诸多大域还在“殚精竭虑”地搜寻着那画中之人以外。
纷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