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即位之初,名望之高,恐怕历代帝王都难出其右。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中兴之主看待,尤其是剪除阉党一事,更是令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拥护。虽然后来的金瓶抽签以及打压东林党的做法,看似胡闹,但也没有削减朝廷上下对崇祯的信心。毕竟帝王平衡朝堂的做法,大家都司空见惯,并不奇怪。直到什么时候开始,崇祯和大臣之间离心离德的呢就是从耿如杞被坑开始的。崇祯年间悲情的臣子不在少数,更有为后世歌功颂德如卢象升、孙传庭等。但要说最最冤枉的,一定是耿如杞。十月末,身为山西巡抚的耿如杞接到朝廷勤王命令,他一点都没有耽搁,立刻召集人马急匆匆出发。山西那么远,他都和宣府、大同的兵马前后脚到的。耿如杞忠君爱国之心,足见其诚。按理说,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理应被善待才对。结果呢,耿如杞被坑的生活不能自理。山西兵连续三天被调动了三个地方,通州在京师以东,昌平在京师以北,良乡在京师西南。纯步兵军队不说别的,即使这个行军速度,古往今来都没有几个能做到的。最过分的是什么呢还不给饭吃。耿如杞所部来的匆忙,一点粮草都没有携带。本来想着到了汛地驻地,安稳之后,由兵部拨付粮草补给。结果呢,兵部不但没给粮,给的却是再次调动的命令。到了第三天,耿部到了良乡境内,麾下士卒忍无可忍,当场哗变,大肆劫掠。随后士卒生怕被追责,干脆一逃了之。一部分混迹山野,当了盗匪;还有一部分加入农民军,为祸更甚。因为此事,耿如杞被追责,逮捕入狱,崇祯四年的时候更是被斩首示众。明明是朝廷的问题,结果却让耿如杞背了锅。臣子们看在眼里,怎么能不心寒事实上,即使是把哗变的问题归咎于山西兵,跟耿如杞的关系也不大。因为哗变的是总兵张鸿功的麾下,并非耿如杞亲率士卒。史书记载,耿部一直到最后都行止如常,并未有任何哗变之举。耿如杞和张鸿功虽然统归为山西勤王兵马,但两部是先后到的,把张鸿功所部哗变的责任一股脑推给耿如杞,并且对忠心耿耿的臣子处于极刑,不得不说,崇祯在甩锅一事上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唯独令左梦庚没想到的是,耿章光和历史上不一样,此时就在耿如杞军中,实地见到了情况,并且跑来找孙承宗求救。奈何耿章光没名没分,普通士子一个,守门的士卒怎么可能让他进城这要不是遇到了左梦庚,只怕耿如杞的悲剧还要重演。事关重大,左梦庚也不敢耽搁,忙对耿章光道“耿兄且随我来。”耿章光进不去的城,左梦庚却畅通无阻。因为他是前来应卯的武将,有通关文书。跟着他,耿章光终于进了通州城。众人赶到帅府,这里早已护卫重重,重兵云集。左梦庚让侯恪、耿章光稍候,独自一人进了里面。此时帅帐里将校汇聚,气氛凝重。左梦庚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将校中一人更是瞠目结舌,险些叫出声来。正是左梦庚的老爹左良玉。虽然是保定都司,但左良玉并没有跟随保定总兵曹鸣雷行动,而是始终扈从大佬。就是此时帅帐正中端坐的老人,凝视着健步进来的左梦庚。左梦庚无法,只好依军礼拜上。“临清协后营千总左梦庚,依令前来,拜见阁老,拜见总政。”端坐的威严老者,自然是孙承宗了。听他言语,不禁怒哼道“你部既从临清来,缘何这般迟缓”左梦庚早有应对。“阁老有所不知,如今漕运断阻,我营徒步北上,故耽搁了些许时日。”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孙承宗颜色稍霁。侯恂这时才道“阁老猜猜此子什么来头”孙承宗问道“若谷可有教我”侯恂哈哈大笑。“此正是左昆山之子也。”“哦”一听说是左良玉的儿子,孙承宗不禁露出笑脸,看向左梦庚的目光里细细打量。“不错不错。昆山悍勇,这小家伙也是不凡。”在座将校听了,不禁多看了几眼左梦庚。大家到了这里,前前后后不知道被孙承宗骂了多少。而这个少年,竟然入了孙阁老的法眼。左良玉站出来,为儿子分解。“犬子初经沙场,正需要阁老调教。”这是在隐晦地表达,我儿子是战场小白,大佬你要心里有数,可不能送他去死。孙承宗对左良玉是真的好。“昆山放心,老夫自有安排。”接下来,就是孙承宗的军务安排。在座的总兵、参将一大堆,左梦庚区区一个千总,自然没有牌面。就躲在后面,静静听着。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各路将校才纷纷离去。左良玉也领了看顾城防的差事,没来得及和左梦庚说上一句话,不得不离开了。眼见着帐内事毕,左梦庚这才上前。“阁老,总政,末将有要事禀报。”当左梦庚把耿如杞的事情一说,孙承宗当场拍了桌子。“申用懋,匹夫”左梦庚不明所以,侯恂为他解惑。“如今兵部尚书,就是申用懋。此人乃阉党余孽,不成想竟全然不顾大局,行此人神共愤之恶事。”左梦庚恍然大悟,诸多谜团瞬间明朗。关于耿如杞被坑一事,后世众说纷纭。有归咎于袁崇焕,有归咎于孙承宗。因为这二位正是整个京畿防御的总指挥,表面看来确实拥有调动耿如杞部的权力。但仔细想想,便知道不可能。耿如杞和袁崇焕私交不错,袁崇焕没道理去坑他。而耿如杞和孙承宗同为东林亲近一脉,后者也没有道理这么做。那么唯一能干出这种事的,就只有刚刚接任兵部尚书的申用懋。史料中寥寥几笔提到的阉党余孽,估计就是这货。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