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左营迎来了两件大事。其一是最后一批在钞关码头劳作的士兵归来,充实到了军营当中。至此,左营三千人马悉数到齐。左梦庚将原有的编制彻底打散,老兵和新兵混编重组。如此一来,先期接受过训练的老兵就可以传帮带新兵,极大地减轻了作训压力。前期接受训练的老兵,经过训练和考核,相应授予了不同的军衔,开始在军中充当中下级军官和士官。接受过训练三个多月的老兵有一千多人,彻彻底底的新兵也有一千多人。如此一来,基本上一个老兵就可以带两个新兵。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让全军尽快拥有战斗力。每日的校场上,老兵喝骂捶打新兵的场面屡见不鲜,也成为了新兵们进步的必经之路。这个时候是左营最重要的时期。左梦庚哪里都没去,就泡在军营里,和所有官兵同吃同住同训练,一切都以身作则。在他的表率下,所有的军官都跟着示范,也让新兵们很快安稳了下来,接受军营的锤炼,一步一步变成合格的战士。造枪所那边第一批的四百支火帽枪已经交付,废品率非常喜人,仅仅为百分之一。这四百支火枪,左梦庚平均分配给了四个步兵大队。先让老兵掌握,然后再教给新兵。左营的校场上,终于响起了火枪的轰鸣。新兵们在一旁看着火枪的威势,竟然有人被吓尿了。但一想到不久的将来,他们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武器,训练的热情又空前高涨。“记住哨声,千万不要听错。一声哨子为列队,两声哨子为举枪,三声哨子为开火。听明白了吗”开始的射击训练课,是左梦庚亲自主持的。一个中队的老兵排成一列,每人一支火枪,全都跃跃欲试。关于左营的指挥方式,左梦庚思虑良久,采取了喇叭和哨子相结合的方式。再大方面的指挥,则用旗语。以鼓为号令的方式被他取消了。中国的大鼓声音沉闷,如果是冷兵器战场上还好。可一旦枪炮齐鸣,士兵们很可能听不到。他也没打算弄西式的军鼓,于是就让工匠们做出了哨子。这玩意儿不要太简单,用铁片即可。哨子的声音尖利,再复杂的环境里也清晰可闻。军官们拿到试用后,纷纷叫好。至此,哨子就成为了左营基层指挥的工具。比如阵列射击时,中队正以哨子指挥。一声、两声、三声和长声各有不同意义,足够士兵明白照做了。更大规模的行动,则用喇叭,也就是冲锋号。所谓滴哒哒滴滴滴滴、滴答答滴滴滴滴一响,什么敌人不闻风丧胆战场规模再大的话,声音作为指挥就有所不足了。这个时候需要的是旗号。左梦庚没有骚包地弄什么旗语。战场上乱糟糟的,情况多变,没有谁能始终盯着指挥中枢的旗语。万一错过了一个动作,那乐子可就大了。因此后营的旗语,是以颜色来区分的。这种方式最简单直接,也不会让下面的部队错过信息。另一件大事,则是在左庄那边。也就是春耕。民以食为天,耕作大事,谁也不敢轻忽。山东的农业,为两年三熟,混种为主。左庄这边的地里,本来已有作物。那是前任庄主冯员外时种下的大麦和小麦。经过一个冬天,麦苗窜了一大截,日渐开始成熟。二月的时候,老秦头就找过左梦庚,提及灌溉问题。左梦庚亲自做主,给左庄批了两架水车。如今这水车可派上了大用场,从河里提了水上来,顺着蜿蜒的水渠流入一块块麦田,极大地缓解了旱情。庄里不忙的人也被动员起来,开始将空闲的土地翻耕,准备下种。此时种下的,多为高粱、谷子和大豆,还有黍稷等庄稼。“不要种这么杂,反而不利于管理。咱们就只种一种,那就是大豆。”左梦庚在老秦头和陈芷的陪同下,视察耕地情况,也提出了想法。老秦头有些犹豫,但事关肚子的大事,不得不说。“少爷,田地是可以混种的。只种大豆的话,太浪费地了。到了秋儿,怕是要少收不少。”左梦庚却不这么看。“咱们的地本来就少,如果啥都种的话,反而样样收成都少。不如专精专种,提升单一庄稼的产量更好。”他又指着麦田道“明年的话,大麦也不要种了,专种小麦。”虽然大麦的成熟期在五月,比小麦的夏至收割早了不少,可以提前将耕地他用,但大麦的营养成分、产量、口感等,全都不足,远不如小麦实用。见他连这个都要改,老秦头大急。“少爷,可不能呀。咱们庄子的田本就不多,再这么干,不少人都要饿肚子呢。”左梦庚哈哈大笑。“老秦叔,你不会觉着咱们这一万多人,都要靠这点地养活吧”“这”老秦头被问住了。一辈子的庄户人家,最舍不得的就是田地浪费了,恨不得每一寸地都种上庄稼才满足。可左梦庚说的情况也是事实。整个左庄也就千亩来地,就是再精耕细作,也不可能供应的了一万多人的口粮。而且还有一个军营,更是耗粮大户。老秦头急了,不停跺脚。“那可咋整”左梦庚宽慰他。“还能咋整,买粮呗。”事实上左庄现在的口粮,大部分都是外购的。虽然花费不少,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所幸有临清各大家族支持,左梦庚想要买粮的话,倒也方便。老秦头却对这个情况很不满意。“一直买粮哪成啊少爷,听说你赚了不少钱。要不咱们多买点地不成吗俺们庄户人家有的是力气,再多的地咱们也能种。”左梦庚满头黑线。“如今地不好买,再说钱财还有大用,日后再说吧。”买地怎么成有多少钱都不够啊。哪有抢地来的痛快。左梦庚来此,除了规划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