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地被丹心派夺去,只消来年供奉无法如例缴足,云峒派自然失了首席之位。
只是半月之前,归无咎返回宗门,声势甚为浩大。丹心派亦必早已知悉。这些许隐患,本当并不存在了。
就在归无咎回返的第二日上,娄静前来禀告。丹心派原本安插在乌林苑附近的暗哨密探,已然尽数撤去了。
本拟已经风平浪静。岂料半月之后,丹心派的动作,居然较归无咎不在之时更加激进,竟是明火执仗的杀了进来。
归无咎在心中盘算一阵,问道“当今丹心派执掌,是哪一位”
邓广翼答道“回禀掌门。丹心派执掌门户之人并未变动,依旧是七百年前继位的裘洪亭。”
归无咎微微点头,沉吟道“想是他功行大进了”
邓广翼一愕,踌躇道“倒是未曾听闻。”
裘洪亭乃是花月境的修为,较之邓广翼、常景明固然远远胜过。但是与破境之前的“归无咎”相较,也极难占得上风。
在归无咎返回山门之时,那一声“掌门真人万寿”声震天地,必定早已风传了出去。此人竟尔敢于启衅,委实令人费解。
归无咎心中一动,又想到一事。猛然抬头问道“这位丹心派掌门裘洪亭是否与某相同,先是外出游历一阵,然后于近日突然返回宗门”
邓广翼诧然抬首,不知归无咎为何有此一问。但他还是立刻据实答道“并无此事。”
唯恐归无咎听到了什么风声,邓广翼又补充道“这裘洪亭性好交游饮宴,三月一小会,五月一大会。每一会皆在百十宾客前露面。须知那些宾客之中,不乏有与他功行相近之人。纵是使诈潜匿,金蝉脱壳,也是绝不可行的。”
归无咎眸中锐芒一闪,心中已有计较。纵然丹心派手腕突然强硬,看似虚实莫测,但他由岂会犹疑畏惧
眼下局面,正好似煮了一锅粥,正要他用力去搅,方能将真正滋味引了出来。
心中定计,不日便即亲自出手,将围困乌林的丹心派势力尽数剿了。
正在此时,大弟子裴融入殿通禀,道“丹心派使者请见。”
归无咎笑道“甚好。先看看他自家是何等说辞。”
三通两鼓的排场之后,云峒派的迎宾正殿,法度谨严。
殿中金栏玉柱,铜灯黛瓦的装饰固然丰厚,归无咎高居正座之余,所侍之人,便唯有邓广翼和归无咎的四大弟子裴融、甘南、郗鉴、甄蕊。除此之外,唯有十二个手执铜棍的殿卫,以及两个洒扫的小厮,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二十人。
会见来使,自然不可草率。
但归无咎也并未兴师动众、纠集门徒大起,刻意营造声威。如此松紧相宜,以从容示人,更显兵法之妙。
一人昂首阔步,进入殿中。不卑不亢一拜道“奉我师之命,前来拜见云峒掌门。”
此人一双丹凤眼,肤色红润,姿容超拔,自不待言。不过武道男儿多半以英挺见称,这一人虽是男儿之身,容颜中却多了三分秀美,也是相当罕见。
裘洪亭门下大弟子,庄炎。
归无咎受他一拜,心中微动,略有一种沉郁之气升腾,与四位弟子终郗鉴、甄蕊对他行礼时感受相似。
轻重不伦,僭受其礼。
这位庄炎,也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感其“位格”,尤在郗鉴之上,仅次于甄蕊而已。
归无咎也不与他虚文,淡笑言道“贵派兵犯乌林,有何分说”
庄炎一时不答,低首思索,倒似是已经词穷一般。
邓广翼暗暗摇头。皆闻说裘洪亭门下大弟子是个人物,如今看来,却有其实难副之感。掌门真人分明并未给他太大压力,便不能对。连人情练达也做不到,心意通透,自然遥不可及。
岂料庄炎忽地微微一笑,道“归掌门是要听真话,还是辞令场面话”
归无咎平静言道“自然是真话。”
庄炎认真言道“真话就是我师近日来食量大增,每餐六十四碟,颇有不足食之感。欲要更进一步,每餐能上一百二十八个大碗。还望贵派让出首席名位,如此,两家相安无事,又可足我师饕餮之欲,岂不是两全其美。”
此言一出,邓广翼、裴融等人皆是眉头一竖,对庄炎侧目而视。
甄蕊却微微掩口,一双美眸睁的滚圆,好奇地盯着庄炎打量。她心性真淳,并不觉得庄炎此言是刻意挑衅,只感到这理由异常古怪,甚至有三分有趣。
归无咎淡然一笑,道“三日之后,某亲往乌林一行,贵派可提前做好了准备。”
庄炎正要应承,却听归无咎又道“左右。把这无礼之人乱棍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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