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大致方向相若,又略微形成一个夹角。若是照此趋势,数息之后两方便要靠拢一处。
归无咎心中一动。若是遇见一个正经的武域中人,倒是可以与之打个照面。
却不料那遁光似不愿意与人亲近,就在即将汇合的前一瞬,改换方向,远远避开了。
归无咎微微一笑,速度陡然加快,拦截在那遁光之前止住身形,高声道“道友往何处去不如你我结伴同行如何”
为他所拦截之人,看着三十多岁年纪,方面阔口,身姿雄壮。一身气息所主,正是与归无咎相斗时的姜敏仪隐约相通;无穷精力之中,内藏一般无二的猛烈情志。只是论修为之高下,却要明显较姜敏仪逊色许多。
其人所着服饰也别有意趣。虽能轻易辨明,他身上是一件兽皮所制直缀。但是配上那活人的精猛意象,却并未逸漏出一丝一毫近于茹毛饮血的粗犷来,反而构成了精致细腻的代表,中和了他一身猛烈的武道气息。
究其原因,是这件兽皮直缀炮制的异常精细,裁剪得当,纹饰简备,的确是一件花费了大心力的好物。
却见此人面含警惕,冷笑道“道友不敢当。我往何处去,阁下又何必明知故问”
归无咎为之哑然,笑道“你也是为了锁钥而来”
方面汉子一愕,又是冷冷一笑,道“如此直言,甚好。何必要藏头露尾,虚情假意”
归无咎哂笑道“不过是邀道友同行尔,如何便是虚情假意”
方面汉子大声道“大家皆是为了真幻间的机缘而去,便是正面竞争的对手。你却邀我同行,岂不是虚情假意旁人皆说此间逸乐,争斗无涉生死胜负,阁下不会也当真了吧若是如此,且不如早早退去。”
说完重重哼了一声,调转遁光猛然离去,其声音亦是遥遥传来“勿要跟随。大家匡都城中见真章。”
归无咎闻言,不由暗暗摇头。这武道修者,行事果然有几分古怪。
当初孔雀一族“孟冬田猎”,诸多外族妖修在路上汇聚,虽然大家皆是竞争对手,但是利害盘算,心中有数便可。遇见萍水相逢之人,并不妨碍先做个“表面朋友”。如方才那人行事之风范,只怕千百人中也寻不得一个。
又飞遁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此行目的地终于落在目中。
匡都城。
高约二三十丈的漆黑城墙,噬尽光华,不知是何种铁石品类。但是从其上并无一丝风化水蚀之痕迹,便可推断其坚凝如炼,外力难摧。
城墙之外,却立着两道青旗,远近飘香,竟是一处酒肆。
百十个人影,尽是与元婴境差相仿佛的修为,一齐汇聚于此。
归无咎降下遁光,略一打听,原来是匡都城中有禁酒之令,所以外来客聚集,必先于此地痛饮一番。
那酒肆形貌也相当别致。乃是百余个巨大短粗树根,合围成一圆。那店主与伙计,却被包裹其中。而外围处安放了许多石桌石凳,来客自可在这圆桌的外围坐了。如此一来,店家占据圆内,以中制外,等若服侍客人的行走路程,被大大缩减了。
饶是如此,因来客实在太多的缘故,店主与八位侍从,一共九人,依旧忙得不可开交。甚而就连店主本人,亦要时不时亲自下场,端茶递水。
只是来客虽多,气氛却难言热烈。大都是仿佛独自无人一般,空饮闷酒而已。
归无咎入乡随俗,饮了一口这武域之中独有的青黄酒水,见面前店主正要离去,便笑言道“尊驾这处酒驾的生意,果然兴隆。”
店主中年年纪,在人道文明之中或许身量五官俱是中人之姿,不见奇异;但在此地却显得有几分短小,修为似也不甚高。
似乎是极少有人搭茬的缘故,店主明显愣了一愣,才出言道“惭愧。平日不过是招待几个偶尔光顾的远客,甚是清闲。只是古今第一盛会将启,这才忙碌了许多。”
在武域中人看来,其等所居,便是整个天地了。
归无咎笑言道“既是盛会将启,你当早作筹谋,多雇上几个打下手的长工,只怕也未必能靡费多少,总好过自家如此辛苦。”
店主连连摇头道“这真幻间之会,本当无人问津才是谁知道,竟有这消息散布出来。”
在店主眼中,这些星境高手,虽然从不恃强凌弱为难与人,所以他这酒店也一直皆能相安无事;但骨子里其等是不愿与他这道途渺茫之人为伍的。今日竟遇见一个无一丝傲气又十分健谈之人,荣幸之余又有几分惶恐,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一鳞半爪渐次拼凑,归无咎终也将大体情形摸清。
这方天地,号称四十二洲陆,为元康、今懒、丰仑、朱骧、有胥、阖町六氏主宰大局,正是零星流落在外、号称“武庭六脉”的六家祖裔。
六大宗族,每一家执掌七洲。
归无咎现今所在,正是有胥氏所执掌七洲之首淳台洲第一城,匡都城。
寻常分门别枝的武道修者,无非止步于“三星六月”之境。
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