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铨道会时界天通道中的荒芜寂寞不同。圣教祖庭所掌握的每一处阴阳洞天,其中都是历久经营。虽无定员在其中驻扎,但是穿过两侧接近入口处的一小段旅途之后,剩余地界,尽有花鸟草木,清溪流泉,雄山胜川。
嵌虚峰顶这一处阴阳洞天,另一头所连通的,乃是圣教祖庭门下八大道宗之一的慈观道宗。
半始宗的机密,正是慈观道宗执掌吾翼上真,偶然间在嵌虚峰出口处观察到尚玄真人的行藏,从而意外掌握。
归无咎一行的路线,是通过合界法阵,从开元界连通半始宗;而圣教祖庭一方,却经过一次转折,先通过一处明面上的洞天通道挪转至慈观道宗,再由慈观道宗进入这一处藏在暗处的阴阳洞天。
但是彼辈自祖庭泰牢山出行,前后历时不过两个时辰,同样完成了横渡迢远界天的壮举。
辰时。
隐宗一方,领头的是姚纯上真和孤邑上真,以及十余个随侍之人;而越湘上真和路艰上真虽未同行,却也并未离去;二人相伴而来,坐镇于嵌虚峰天池的洞天门户之外,留作接应。
圣教祖庭一方,似乎更加从简。在归无咎等一行人赶到之前,已在此地等候。历数其人数,不过区区八人。
除了为首的两位天玄上真,便只有应战的六位真传弟子,并无一个随侍从人。至于是否如越湘、路艰上真一般,有人在外接应,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双方真传弟子相距里许,遥遥驻身等候。
隐宗一方姚纯、孤邑二位上真,和圣教祖庭的二位上真,正上前诉说着什么。
圣教祖庭两位上真,其中一人看上去约莫中年年纪,方面阔颐,身姿雄伟,此人名为恒滑;另外一位身量足比恒滑上真矮了一个头,但是姿容身相,看上去甚是匀称,此人名为泰玥。
这两人,显然是圣教祖庭中功行极为精湛之辈。
言谈之时,孤邑上真暗暗以神意探查恒滑、泰玥二位上真气机。只是感应半晌,既不觉得对方功行在自己之上,亦不觉得自家气机受到外力压迫。神意往来,又无法准确感知对方能力的边界。
这等情形,可以当做双方修为相当;但也有可能,是对方略胜自己一筹,刻意保持着这双方均势的奇妙立场。
仔细揣摩,似乎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孤邑上真心中暗道,在数十家隐宗之内,自己已是最顶尖的人物。隐宗一方比之圣教祖庭,底蕴上还是略逊三分。
千言万语,在七日之前签订法契时就已经道尽。因而此时双方只如同闲话家常,略微交代了几句,便均觉无话可说。
恒滑上真言道“本教第一个出场的弟子,是祖庭嫡传霍远峮。不知贵方哪一位首先下场”
姚纯、孤邑二位上真,见恒滑上真单刀直入进入正题,心中都是微讶。
在二人看来,这一场秘而不宣的比斗,其实是“外松内紧”。看似双方布置都甚是简易,但是此次斗法,毕竟关系着两大势力在大世界中的利益划分。真到了下场比斗之时,岂能不谨慎对待
姚纯、孤邑二位上真本以为,为了保障比斗公平,双方以种种秘法试探检验,实是一场必不可少的程序。整个流程从头到尾做一遍下来,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
两位上真随侍之人,其实就有不少是手执秘宝,行将施法之人。
除却二位天玄上真和六位真传弟子外,圣教一方,此行并未携带一个多余之人。孤邑上真也未在意,只当圣教一方更为仰赖宝物而非人力,做成检验之事。
想不到,圣教一方不是“外松内紧”,而是完全放松。竟然真个以极为潇洒随意的态度,对待今日之斗。
孤邑上真思来想去,似乎唯有一条解释十二年后之战,才是圣教祖庭的真正底线。此辈对于那一战的获胜,有着充足的信心。
心中有了底气,对于眼前这一场,才能如此放松的对待。
他却不知,此事若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当初神空经行殿中诸位嫡传所议,此战之前,的确预备了极为郑重周详的防备措施。只是因为道尊干预,气象才为之一变。
既然圣教一方姿态摆的高,孤邑上真也不输了气度。轻轻一挥手,示意即将上前的几位侍从退下。淡然言道“我方第一个上场的,是荀申。”
归无咎心中,同样思绪浮动。
在一二载之前,对于这场和圣教祖庭的挑战,当时归无咎心中想象,此战必然是壮丽已极,盛大已极。整个本土人道文明中,但凡有几分分量的势力,都必然瞩目于此。
没想到,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几番辗转,事到临头。这一战,连同旁观主持之人一齐包括在内,总共只有区区二十六人到场。人数尚不及一位真气小修的同门之会,出人意料的清淡隽永。
首战的两人,荀申,霍远峮,各自上前。
圣教一方出战人选,别有匠心布置。并非嫡传序列中排名一至六名的六人。譬如眼前登场的这位霍远峮,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