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多半牵涉到上宗重宝,不是他们可以打探的。
一齐返程之后,在大昌神殿缴旨。
昌神君闻之大喜,当即设宴,为六人接风。
宴席一起,天山客等人都心中雪亮,自己不过是沾了归无咎的光罢了,宴席之上也都低调得很。往常别说元婴后期修士,就是化神、步虚修士,也难有当得起昌神君宴请的。
因为这并非寻常饮宴,昌神君所设礼节,不可谓不重那后殿之中原本十余丈宽阔的“两叶居”,蓦然又涨大了五六倍,化作一间正殿大小。
此时一青一红两片巨叶,浮荡在一座宁谧清幽的湖泊上空,百余丈处。
两叶倒影在水中之影,似更像是一座玲珑映彻的宝藏,仿佛整座湖泊的点睛之笔。甚至举目相望时,也未必能一眼断出虚实之分,反而更像是一上一下,两座宫室。
唯有湖面之上雾霭渐生,托出天上二叶凌霄傲风止气度,幽景清绝,浮空漾翠,方不至于喧宾夺主。
这两叶显化真形为殿,乃是七百余年未见的大礼。上一次出世,尚是大宴神虚大帝降临大昌的贴身亲随。
绿叶之中,昌神君与归无咎,频频劝酒。
各人端坐玉榻之上,所用案席,乃是以三尺宽的荷叶所化。一道圆盘之中,盛满各色美酒异果,清水甘露。
面前这荷叶盘,乃是十道。
昌神君和两名亲信神将共三席,归无咎一行共六席,另一席却是昌神君执意为黄希音所设。
归无咎出行之时,住所中如临大敌、多布禁阵的模样,昌神君自然看在眼中。由此看来,十余年后,黄希音必定也是祖庭道宗的一位嫡传弟子。昌神君此举,是一心要结下这道缘分。
不过黄希音此刻丁点大小,矮矮的坐在玉榻之上反而费事,也不能自行饮酒吃食。归无咎索性让她抱着奶瓶,躺在碧绿的荷叶盘上,自得其乐。
若是不明就里之人看了,只怕误以为这是端上来的人参果一类的菜肴。
昌神君笑道“相邻几大王朝传来消息,追剿细作的战役中,其余几路多半是顺遂的,唯有遇上魔宗弟子一路,却极难建功。而我大昌足以全功,俱是归道友为大昌降下福祉。”
归无咎笑道“不辱使命四字或可当之,降下福祉云云,就太言重了。”
酒过三巡,昌神君试探着问道“不知归道友这两日的行程,如何安排”
昌神君心中所想,归无咎心知肚明。
但是他既于接下来的行程已有腹稿,自然不会轻易迁就。
直言不讳答道“原本在门中前辈看来,大昌境内确有两处风水宝地。只是如今形势变化,眼见是待不下去了。多则月余,少则数日,归某便要另访他处。这就不劳神君费心了。”
归无咎稍一停顿,又道“这两月有劳昌神君热情款待,无微不至,归某会记在心中的。”
昌神君面上抹过一丝失望,心中担忧果然发生了。
在得知黄希音的身份之后,昌神君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若是这位未来的嫡传道子落户大昌,可是极大的缘分;忧的是边境祸乱一起,归无咎为求稳妥,原先的计划只怕有所变动。
现在原先盼望果然落空,昌神君自觉强留无益,反而伤了情分,不得不把算盘打在别处。
昌神君一使眼色,右手边一位身材魁伟的白甲神将心领神会。朝归无咎一见礼,出言道“听闻归道友在乾符郡时留下一碑,一举升任剑月玄宗指南一经。不知归道友能否为我等开开眼界,也为大昌留下一笔一墨”
此人对面那位金甲神将连忙接口道“不错。我大昌王朝绝对不会慢待归道友所留墨宝,必礼奉珍藏,比同诸典。”
两人说得恭敬,归无咎确实不好拒绝。
可是若再留“三剑意图”,旁人便知剑月玄宗那一碑并非随手施为。
归无咎心中略微思忖,已有定计。昌神君等人既然提及那副剑意碑,多半是见过原图高明的。有了这一道底子,接下来倒也不难处置。
心中一定,道“传笔墨来。”
两位神将见归无咎出言是“传笔墨”,而非“传碑”,眉眼间不经意地闪过一丝失望。但昌神君却面容和煦依旧,城府依旧,笑吟吟的下令传笔墨。
笔长二尺有余,笔锋之细却与金针无异,正是一支上好的龙骨兔毫笔。
画卷张开,归无咎饱蘸浓墨。
除了躺在荷叶盘上熟睡正酣的黄希音,其余八人都围了上来,看归无咎施展手段。
据说那日归无咎留碑之时,瞬息成就,竟无一人看清。当日与会之人,无不引为憾事。现在昌神君等人,自然不肯让旧事重演。
不过这一次,归无咎的动作并不太快。精神凝聚,手腕舒展,竟是不徐不疾地动笔作画。
笔下所绘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圆圈。
昌神君凝神评判,只觉这“圆圈图”似乎并不高明,和那日碑文所留三剑意图明显有极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