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咎看了一眼这陡峭山崖,如果黄氏族人从青翼宝舟落下,再攀爬进山洞中,果然极为不便。这黄氏的地穴暗道设计失当,是显而易见的。当即一念口诀,宝舟舷梯一侧探出一条云气裹成的长长云梯,延伸到洞府入口。
黄木荣当机立断道“正德,正图,正宏,正纯。你们四人和老朽一道,随着上修前往千回峰一行。其余人全部进入地府之中安住。”
黄木荣目光在身后十余个真气一重境的年轻人中扫视一眼,稍作计较,唤出一个面貌老实敦厚的,将一枚铜色令符交托在他手上,吩咐道“正虎,密道机关的秘钥就交由你保管。”略一思索又道“切记,照顾好正平夫妻。”
黄木荣转头对归无咎道“正平夫妻身无修为,先安顿在黄氏洞府中。上修以为如何”
归无咎见黄木荣处事还算缜密,自无不可。此时见黄正平正夫妻迈上云梯,掌中黄芒一闪。将一只青色瓷瓶朝黄正平抛了过去。
黄正平呆了一呆,连忙伸手接住。
归无咎淡淡道“不是给你的。让你夫人每日服用一粒。”
黄正平扭扭捏捏,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提问“上修恕罪。敢问上修所赐灵丹是何种丹药”
归无咎也没有卖关子,回答很是简洁“安胎。”
黄正平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之色。韩氏女双颊红中泛白,轻掩檀口,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疑惑。黄木荣也很是意外,以他真气七重的修为,妇人有孕在身,竟然未能发现。至于黄木荣之下的十多个人,个个神情古怪。
黄正平手足无措中透露着几分惊喜,转头对妻子道“是真的么你怎么不告诉我”
韩氏女小声道“妾身身子有些异样,心中也曾怀疑。但问过几位姑姑婶婶,似乎和有了身孕又有些不同。是以一直不敢肯定。”
归无咎道“这些事,你们在洞府中有的是时间慢慢交流。”催促众人进了洞府之后,随手收摄了青翼宝舟。
黄木荣等五人刚觉脚下一空,似乎往山崖中跌落。正要打点精神寻一处落脚点站立,清光一道晃漾明灭,又重新稳稳站住,脚踏实地。这一恍惚间,倒受了一个小小惊吓。
放眼四顾,原先那二百余丈的青翼宝舟已然不见踪影,脚下所立之处变成一座高低三重、圆形飞楼的阁道内,直径不过十余丈。
这飞楼论规模不超过青翼宝舟的十分之一,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论精巧细致却远在青翼宝舟之上。楼阁之内,三重瑶阶环拱一座玉榻,面前透明案几两侧摆放着两株二尺多高的紫色珊瑚。座榻后华盖中悬,屏风倚立,三层曲廊旁通两侧,一连摆出十多个锦团座椅。
归无咎在主位榻上坐定,轻轻一挥手,空中悬吊的八顶铜灯迎风转动,忽然放出光明,将这飞楼内映照出一片祥光莹彻。
归无咎问道“这千回峰是何方位”
黄木荣连忙道“此处正西方七万余里。”
归无咎一点头,手指在案中阵纹轻轻一碰,操控着这飞楼的行驶方向,对黄木荣等人笑道“左右还有二三日功夫。诸位请坐下歇息,也好养精蓄锐。”黄木荣略一逊谢,就随意坐在一个座椅上。黄正德、黄正图等人却有些拘谨,站在一旁不敢坐下。只是时不时地用双目扫视着这飞楼内的种图案形制,眼神中充满羡艳敬畏。
归无咎也不勉强他们,服用数枚丹药之后独自入定调息。这件“山水重楼”的飞遁法器,论飞行速度之快,可要比青翼宝舟胜过太多了。
就在黄木荣等人神思不属之时,归无咎突然问道“黄老先生对荒海知道多少路径如何走法”
黄木荣瞳孔一缩,小心翼翼的道“上修是自外州而来,租用荒海宝矿的金丹境高人若是这样,那就当在二十余万里外的千寻渡乘坐大上宗的大宝舟。”
说到大上宗三字,黄木荣气息微颤,诚惶诚恐。
归无咎诧异道“租用大上宗大宝舟黄老先生知道些什么,不妨细细讲来。”
黄木荣连道不敢,解释道“小老儿不过真气七重修为,春浮山黄氏至多也就和几家五等势力攀上一点交情。对于灵形之上的上修和四等宗门以上的势力,本是所知甚少的。但近千年来有一件盛事流布极广,虽然是金丹上修之间的事务,但往往连初涉道途的真气一二重境修士都能得闻一二。”
紧接着黄木荣便为归无咎分说此事。虽然由于见识所限,黄木荣所说不无错漏荒谬之处,但归无咎推敲整合之下,倒也大致能够明白原委。
荒海中有五行杂玉并不是秘密,此物对于旁门允备的高门大派暂时价值有限,但对于金丹散修未尝没有诱惑力。只是荒海中别有奥妙,等闲之人无从穿渡。千余年之前,位列两家一等宗门之一的余玄宗,却突然开放了本门穿渡荒海的宝舟“迁星浮海破浪锥”。其将荒海各岛分割出租于有心炼化杂玉的金丹修士,收取两成利息。
归无咎心中盘算。越衡宗能够看中五行杂玉的潜力,那么容州荒海界内势力较大的宗门自然也能够看明白。只是以他们的底蕴,注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