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两眼射出冷光“就地正法。”
他说的也很有技巧,是就地正法而不是就地格杀。相同的结果,不一样的含义。
看来,还是想要几分说法。
起码,听起来名正言顺。
做儿子的刺杀父亲,寻常人家也是大逆不道,何况是天家。然子不孝父不能不念子,传出去倒底难听。
如果是依法而办依法而为,这就是两种后果。一者情有可原,甚至能取人同情。一者则显绝情,反失人心。
话音落下,森冷的目光扫过三人,却仅和一人有交集。
他做的很隐晦,而有人也很满意。
人是要除的,但这名声得有人背。最好的人选,抛开仇家永远是最亲的人。
就比如父子,比如弦不樾。
有人很满意,有人自然不满意。
不过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某种程度来讲好处是相通的。假使能顺利除掉勇王、弦歌月,对自己儿子以后同样是在扫除障碍。
百里家不屑于天主之位,谁来坐都可以。相较菰晚风父女,弦不樾父子才是更大的绊脚石。
既然有人愿意做免费的苦工,自己何乐而不为。
箕鴀此刻看着他们无声过招,身边全是暗流汹涌,手心已经潮湿。事到如今,他以无回头路可走。
要么现在死,要么晚点死。
毫无疑问,他想活。
一个时辰一柱香,一息都可以。
他就是那么
怕死就想活,他有错吗
从站在宝德殿的那刻起,他就清楚自己是个陪衬是个不用说话的木偶。对某些人来说,今天出现的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别人。
只要,那个人头顶少真府三字。
思及此,愈发加重了他要得到家主令牌的决心。
此时,他还不知道苏十方的人已经全军覆没。
但能站在此处,也是有了吴患子等人支持。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答应了,他也成功立身此处。
看了眼杨允,突然觉得杨允比他还可悲。自己起码做傀儡做的明明白白,有人活着不如死了。
同时,他的目光引起了“弦不樾”在意。
“弦不樾”在意,有人免不了危机,正待一触即发之时,低沉的杨允突然走到台阶下,作礼道“主上三思。”
“弦不樾”露出苦笑,道“爱卿。”
杨允抬眸,诧异又无奈的喊到“主上。”
“弦不樾”歪歪斜斜的倚着宝座站起,颤巍巍地步下台阶。杨允想扶,然他拒绝了。随后痛心疾首的回眸道“万隆城,文宰同孤讲弃子如弃民,孤当奋力营救老、二、老三。
孤罔顾法度,听了。
这才纵养出老大老四两个不孝子,孤若再轻饶他们,何以正法纪、何以面对天下苍生”
不得不说他这翻话,很弦不樾。
哪怕是杨允,这一刻心态也有了动摇。
百里流年看眼里,笑在心里。
倘若不提少真无一,他对眼前这位天主那是半信
半疑。可是提了,不但提了话说的还很弦不樾。
那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弦不樾”有问题。
看菰晚风不急不躁的态度,十有人是他的人。
怪不得老小子有恃无恐,原来是早就偷天换日。难怪一向不争的勇王会弑父,难怪两兄弟突然就一条心。
原来,症结在此。
菰晚风垂眸唤道“主上。”
“弦不樾”说完,已是面色凄凄,对杨允道“爱卿,扶孤去,孤要最后听听他二人有何分辨”
说罢,已是气喘吁吁冷汗涔涔。
杨允有瞬息的迟疑,旋即依言上前,持着拂尘小心搀扶。
内心如同踩在断崖的边缘,充斥着不安。
这股不安,隐隐透露出窒息感。
如同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掐住的他的咽喉。
他走过菰晚风、走过百里流年、走过箕鴀,走出了宝德殿。
“弦不樾”虚弱的呼吸,在这一刻变的是那么粗重。一下一下,有如重锤一凿一凿,凿在他的心上。
呼吸,不经意间随之改变。
“弦不樾”目光乍然幽冷,垂下眼帘道“爱卿”
杨允忽而怅然长叹,扶着他边走边说,浑然不知索命阎罗近在咫尺。
道“臣下少年随侍主上,有幸得见主上成亲、生子,及至一路走到今日。
原以为经历种种过后,主上尚有天伦之情可享。
不期上苍无眼,臣心甚痛。”
“弦不樾”刚要动手,转念攒聚的真元暗然散去,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可谓,君臣和睦。
去梅坞的路不远,也不近。
望着匾额上的瑞锦宫三个鎏金大字,该来的终是无法避免。
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出来相迎的正是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