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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素鹤腿肚子上就是一脚,然后拽住柳条催促道“快走。”
“放开,我自己会走。”
素鹤把肩头一拧,欲脱开邹管家的钳制。
邹管家使了把力“老实点,叫你走就走,耍什么性子。
又不是那升斗小界,由得你胡来。”
说罢,半拉半拽的领着素鹤绕过假山,再拾阶而上,走了半道的长廊然后拐进了拱门。
一步踏入,忽来的是一片的漆黑。
行了许久亦不见光明,只知邹管家领着自己兜兜转转了好些弯路。
有几次他一脚踏空,还亏的邹管家把他拽了回来,当然,骂骂咧咧是少不了的。
无外乎小界来的,到底没什么眼力见儿。遇着点风,就说要来雨。遇着点坑,就说是深渊。
肤浅
素鹤也不与他顶撞,只唯唯诺诺的应着,好似历经了几次虚惊,这会儿是真的缩起了手脚。
又行了约一柱香的功夫,总算见到些许昏昏暗暗的光明。
“进去吧。”邹管家一推,人便跌了进去。
“呃。”素鹤闷哼,挪了几次,费老鼻子劲儿,才靠着一根石柱坐下。
到了此处,邹管家便不大管他,只握着拳头,单手负背立在入口处。
素鹤也懒得管他是不是仍旧盯着自己,拿眼扫了扫。
昏暗的油灯罩着红纱,衬的满室通红,漆黑之下,如斯的红却更使人有股说不出的压抑。
好比是一颗心要冲出腔子,然如何也出不去。只能被闷着,捂着,直至喘不过气。
然后,窒息而死
而油灯旁各立一尊偶人,很奇怪,对不对
修仙为神的人,居然也如凡夫一般供着这些泥塑木雕,且妆容服装风格迥异,不似欲海天的打扮。
更多的,是像凡人死后随葬的彩陶。
两颊涂着略显夸张的腮红,眉眼低垂,乌发如云。
个个着红裙,领口绣着绿色的碎花,披一条绿色的披帛搭在腕间,腰间再系着丝带,姿态飘逸欲飞。
灯火一个摇曳,仿佛要活过来了一般。
而这样的偶人与油灯,共十八之数。
偶人尽头则是一座高大的神台,底座镂花雕兽,形态逼真,双目炯炯,獠牙喷张。
高约数丈,上立神女一尊。不同与底下的偶人,神女容貌姣姣,身段婀娜,作托手奔月之态。
掌心有荷叶玉盏一枚,配一身的金色巧样裙,便是瞧一眼裙摆,都似能把人心勾了去,其貌就更不必细说。
四周立有八根柱子支撑,上垂下红色帘幕。
整个儿弄得红通通,又诡谲腾腾。
素鹤收回目光,暗暗的吁了一口气,这个柳心斋究竟卖的什么迷药
纵观周遭,这大概就是一间供奉神女的殿室,触目所及,不算太大。
只是,他也辩不清供的是何方的神女。
欲海天不是没有供奉的习俗,也有为有德有行立庙立碑描金塑像的。但大多都是有名有姓有来历,似这般诡谲不知所云的,却不曾听闻过。
任他如何看,也只瞧得种种好似嫁娶一般。
然,神像嫁娶岂不稀罕
便是嫁娶,正所谓阴和阳,雌有雄。只得一尊神女,她也成不得亲。
可眼前的事物,却做不得假。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为何要把众人都化作树木又为何留自己不动手
是真的自己撞破他们好事,还是别有所图。
而那些人来吃酒宴,是真不知林卯为人底细,又或者这只是一门断头酒
素鹤思量若久,始终不得关窍。遂睇向邹管家,见其眼观鼻,鼻观心,对自己如若无视。
这倘若不是痴傻,便是有所倚仗。
忽的,他脑中灵光闪现,终于想起先他二人一步的小姐和妇人都不见了。
他坐在此处少说也有半刻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这对母女。
一室的寂静,如何是盖不住两个大活人的。
除非
恰在这时,似有水珠从高处滴落。
嘀嗒一声,极是清脆悦耳。
敲的人心湖荡漾,霎时涟漪千顷,泛起阵阵心悸。
素鹤蹙眉,连忙催动真元驱走不适。
正行功,忽的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悠悠荡荡弥漫在鼻间,其中还夹着极淡的血腥味。
顿时,素鹤面色唰的转寒,被缚的双手猛然攥紧。
努力的蹭着石柱站起,不料,还未来的及开口质问邹管家因由。
耳畔倏的唢呐齐鸣,锣鼓敲打,刺的人汗毛根根倒立不说,三魂七魄如坠冰窖。
只听的一道尖锐细长的女声,笑嘻嘻,森森然的吟唱道
“老牛嫁亲,黄鼠拜亲。
亲家亲家,郎来娶。
娘啊娘啊,我不嫁。